“我只是粗通医道,”霓裳夫人说道,“但这……”
她低头看了谢允一眼,谢允脸上的周围,鬓角的白发还在,嘴唇上的胡子被周翡撕了一半,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种毒,”霓裳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以前是见过的,可……廉贞不是已经死了吗?”
周翡听到这,心已经沉了下去,果然是透骨青。周翡看向霓裳夫人,霓裳夫人也正好回头看她。
此时四下并不清净,兴南镖局留下一群帮忙的人都在,因此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便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所谓“心照不宣”,其实也不需要特别多的默契,只要两个人了解的内情差不多,心里在又恰好在想同一件事,就很容易通过细微的表情领会对方的意思。
周翡心里想的是:“是我鱼太师叔当年中过的那种毒吗?”
霓裳夫人用轻轻一眨眼代替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不错。
周翡深吸一口气,负手将望春山背在身后,沉默地站了一会,瞥向谢允。
谢允手长脚长,方才被她粗暴的扔在拉草帽的小推车上,身上不免有好多地方蹭着地,这会粗布的外衣上沾满了尘土,里面包裹着窝窝囊囊的大棉衣,穿出去能直接加入丐帮。他的眉心微皱着,或许是因为粘的皱纹掩住了几分精气神,显得十分疲惫,看起来落魄极了。
周翡低声问道:“夫人有办法吗?”
霓裳夫人意味深长地回道:“我要是有办法,方才被我挤兑走的那对‘大马猴’,恐怕就不会到永州来了。”
这话在外人听来,似乎前言不搭后语,全然不知她所云。
周翡的目光却轻轻一闪,从霓裳夫人这句话里听出了几重意思——
第一,鱼老他们当年解毒,与海天一色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第二,霓裳夫人显然了解海天一色的部分内情,却并不是拥有者,那么很可能她在邵阳说的话是真的,她就是个“见证守秘”的人。
第三,猿猴双煞果然是为了海天一色来的,此时在永州城里的很多人恐怕都是被那小小的水波纹吸引来的。
依照林伯所说,羽衣班虽然如今不怎么在江湖上走动,但二十多年前,也曾经位列四大杀手。
杀手做的自然是取人性命的行当,什么样的秘密会去请一个杀手来做见证和保密人呢?
然而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周翡实在不便开口探寻这么敏感的真相,这些盘根错节的想法在她脑子里只停留了片刻,随即便被她抹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