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泽凉凉扬起嘴角:“你觉得我会信?还剩近一个时辰才到吉时,打开库房,全部抬过来也够了,至于这些年拿了多少东西你当孙氏不知?我只给你这么久,不行,那就抬着我的尸体去冲喜吧。”
谢相爷:“你!你张口闭口孙氏,他是你的继母!”
谢明泽:“一个好的继母会将继子嫁出去吗?她敢让自己的儿子去冲喜吗?这话你自己说出来都不躁得慌?”
真相如何,他不信站在朝堂这个位置上的谢相爷会不懂,无非是权衡利弊,最后舍弃原身这个弃子罢了。
谢相爷气得脸都绿了,可望着这个与平时乖巧听话完全不同的长子,他还真不敢赌。
婚是太子殿下亲自求来的,圣旨是皇上亲自下的,到了这个节骨眼,如果抬出一具尸体,太子与九皇子是亲兄弟,兄弟感情深厚,得罪太子,对他不利。
最后,谢相爷咬着牙,甩袖走了。
谢明泽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听着谢相爷嘱咐心腹不许任何人再进来,也不许他出门,心情颇为不错。
他放下匕首,手腕一翻,刀锋森寒的内侧赫然涂抹着一层胭脂,他拿起帕子,慢条斯理擦拭着脖子上的血痕,不久后脖颈恢复细腻的白皙,上面一点痕迹都没有。不久后,得到消息的谢玉娇赶来,只可惜守门的是谢相爷的人,她压根进不来。
一个时辰后,谢相爷前妻留下的嫡长子出嫁,嫁给九皇子为正妻。两人八字天造地设一对,实乃天赐良缘,当今圣上亲自赐婚,百年好合。
随着出嫁的队伍,浩浩汤汤的十里红妆,让人咂舌,忍不住感慨谢相爷果然看重长子,只可惜天命难违,注定要不久之后成为寡夫。
喜堂上。
谢明泽望着对面一身喜服的太子褚钧,面无表情。
太子这个长兄对胞弟还真是尽心,得知八字相符的人冲喜能让胞弟早日病愈,算出八字相符的只有谢明泽一人,不仅亲自去谢相府求亲,还亲自去褚寅帝面前求了赐婚圣旨。
甚至在胞弟昏迷不醒时,亲自从东宫出来,要代替九皇子迎亲不说,还要代为拜天地。
谢明泽觉得这会儿要是原身还在这,估计能气死。
原身与太子自幼相识,只是见面不多,原身却在这几面对太子情根深种。
所以当得知竟是太子亲自来替自己的胞弟求的亲,当时就一口血窝在心口。
加上后来知道这一切都是继妹谢玉娇说服继母孙氏提前买通道士,将他的生辰八字与九皇子相配,只要冲喜嫁过去,九皇子就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原身更是气得咬牙,可他平时性子敦厚温和,怒气冲冲去找没问他意见就答应下来的父亲,结果却被一碗药喂下去,直到成亲当天都没再能出过房门。
愣是被活生生气死了。
谢明泽着喜服站在喜堂上,望着替九皇子穿着喜服的太子,面无表情开口:“太子殿下,今日是我与九皇子成婚,没有拜堂让兄长代替的道理。”
太子褚钧像是没听出谢明泽的冷漠,温和道:“阿厉还没醒,孤作为兄长理应代为操心。”
谢明泽修长白皙的手指缠绕了几圈玉冠垂下的流苏:“坊间倒是有一个更为稳妥的,与鸡鸭拜堂,毕竟日后若是九皇子醒来,知晓自己的男妻与自己的兄长拜了天地,这不就乱了伦理纲常?殿下您说……是不是?”
谢明泽眼神里的话里有话,让太子愣了下,眼神里闪过愧疚:“就依着……你吧。”
谢明泽不信太子当真没看出原身对他的心思,可他还是去替九皇子求了亲,将他的真心往地上踩。
不喜欢不要紧,可为了自己的胞弟,牺牲对他倾慕之人,如此行径,与谢相爷又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哪个更重要,舍弃一个罢了。
拜完天地,谢明泽去了新房,是九皇子府的主院,因为九皇子还未封王,所以府邸并不大。
新房到处一片红,因为九皇子还昏迷不醒,婚事并未大办。却因为太子亲自操办,却也热闹,来了不少朝臣,由太子在前院代为招待。
九皇子没醒,倒是省了不少环节,等所有人退下,谢明泽随手扯了绑了他和九皇子衣角的“永结同心”。
等站起身这么一看,挑眉,这九皇子褚厉倒是长了一副好相貌。
与太子褚钧的温润而雅不同,九皇子即使闭着眼因为昏迷不醒伤重瘦削,薄唇冷抿,浑身而又带着肃杀,即使此刻身着一身喜服,也掩藏不住骨子里透出的杀戮。
不愧是十五岁就能上战场杀敌无数的,看来传言也不一定是假的,至少性子不好相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