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这些年身居高位,很会审时度势,态度顷刻间软化下来:“是那孙氏欺瞒为父,等为父知晓的时候已然迟了,只能将错就错。是父亲对不住你,你……想如何?”
谢明泽啧了声,他就知道这老东西特会甩锅,不过暂时还不是弄死谢相的时候,让他与孙氏狗咬狗才是他如今想看到的:“我娘当年到底是怎么难产死的?”
“这……”谢相沉默了。
谢明泽:“不说?那就罢了,既然谢相没有诚心,王爷送客吧。虽说只能活一年,可好死不如赖活着,明日还是让神医给我……”
“我说!”谢相到底怕了,宫里这么多御医全都没有办法,如今能让他恢复的也只有神医,更何况,如果他真的倒了彻底失去相爷的位置,孙氏会怎么对付他还说不定。
这段时日尤其明显,孙氏如今只顾着巴结未来的状元女婿,对他可是亏待得很,既然如此……牺牲孙氏虽说会被她反扑失了名声,却至少他还是相爷。
谢相将利弊分析一番后,最后垂下眼,他一开始想过糊弄谢明泽,可既然谢明泽问出来显然是查到一些真相,无非是没有证据。
毕竟当初事发时,只有他们三人在场,周氏死了之后,唯一知道真相的也就他与孙氏了。
“当年孙氏在城外别庄生下孩子后,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私生子,也想取而代之你娘,所以她抱着孩子直接到了你娘面前,当时你娘怀有身孕,被她刺激摔倒在地生下你后大出血……后来……”说到这,谢相有些说不下去。
谢明泽虽然猜到一二,真的听到还是觉得谢相猪狗不如:“后来你与孙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没让人救她对不对?”
只有周氏死了才没人知道他做下的那些龌蹉事,才不会拆穿他当时立的痴情人设。
谢相被自己的儿子这么说有些没脸:“当时都是孙氏一人所为,她冒然过去刺激你娘也是我没想到的,后来你娘醒来说要告诉所有人我与孙氏做的这些事,我当时也是相差了,这才……等我后悔想去找大夫时,你娘已经断了气。这事是我对不起你娘,可也是因为孙氏,要不是她去刺激你娘也不会出事,我本来没想过休弃你娘的。”
谢明泽冷笑一声,到如今还在给自己找借口,把一切都推到孙氏身上,他要是当时没意思,孙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进去谢府?要不是他勾搭上孙氏,怎么可能有后来的事?
谢相脸更加不自然,低咳一声:“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到底想如何?”
谢明泽瞧着还在努力给自己找借口的谢相,还真不愧是褚寅帝选出来的臣子,果然一丘之貉,一样的狗。
谢明泽道:“我要你将孙氏当年做过的这些事公布于众,并承认谢文康的确是你与孙氏所出,你与孙氏未婚生子。”
“什么?!”谢相气得喉咙发出咔咔声,“不可能!”
谢明泽却躺在那里颇为自在:“可以啊,你爱说不说,左右也就是送客……王爷?”
褚厉上前,就要开口让人进来送客,谢相一张脸气得发青:“你个不孝子,你这是要我面子里子都丢了吗?”
不管这段时日外头怎么猜测怎么传,只要他不承认,那文康就只是他的义子不是他的骨血,可一旦承认下来,那所有人岂不是都能将他的面皮扯下来?更何况,当年周氏的事他也见死不救,要是说出去……
谢明泽知道他的心思,逼得太狠也不好:“当年的事的确如你所言,是由孙氏先刺激我娘才出的事,所以我只要孙氏给我娘赎罪,她的一部分我要听到真相,至于谢相……那就要看你的人怎么说。”
先让谢相蹦跶,毕竟如果真的让谢相承认他见死不救,谢相绝对不会这么痛快答应,可等先解决了孙氏,到时候等谢相病发潦倒的时候,他如今踩了孙氏,孙氏必然会趁机反扑回来,孙氏自然也会将他当年见死不救害死周氏的事揭发出来。
到时候两人狗咬狗,世人自然也会知晓真相,无非就是让谢相多自在几日而已。
果然,谢明泽这话一落,谢相的脸色缓和不少,却依然不怎么好看。
谢相沉默良久,在心底一番计较,最后才咬着牙看向谢明泽:“你何时让神医替我医治?”
谢明泽:“等你何时将孙氏送进刑部办妥这一切,我自会让神医替你医治。”
谢相却没这么好糊弄:“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我办完这一切反悔不给我医治?”到时候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明泽:“你可以信,也可以选择不信。”
谢明泽笑得无辜,可苍白的面容下一双黑瞳凉凉的,看得谢相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