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都市言情>公主榻>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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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1 / 1)

这些事情心里盘算就可以,真要说出去,只怕房相如又要大病一场。

房相如也没再给她继续奉承的机会,抬手将《六韬》一书铺在她面前,按着卷轴道,“《六守》到《上贤》的几篇,公主读一读,有什么不懂的,公主再问臣。”

说起来,房相如倒是有些纳罕,关于这阵子的课业,并非是他做主。陛下那头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竟都是些经史疏论,叫他从中选浅显的几篇做为入门,虽说算不得多么难,可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李漱鸢学这些东西,若非以后要入政,平日是没什么用处的。

房相如在朝堂上不苟言笑的劲头尽数搬了回来,漱鸢无奈,只好埋头低声念了几句,内容实在是无聊枯燥的很,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忍不住悄然抬头,往前头望去。

眼珠溜溜的扫上对面铺开的书简,字太繁密,看不清澈,大概是先秦篆文。眼界之中,房相如一双好看的手放于书简两侧,不看也知道,他读的极为认真。

漱鸢的视线来来回回,一颗心里暂时灌不进去那些大言大论。一不留神,眼光顺着他朝服一团殷红往上看向圆领,没敢再抬头。她咽了下喉,有一丝紧张,像要偷糖的老鼠似的,迟疑地要不要继续往上瞧。

“你在看什么?”

头顶有疏淡责问的声音压过来,一道视线阴阴地扫下,房相如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木案,问道,“字在臣脸上?还是公主坐不住了?”他瞥了眼香,“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看来公主是不想学了。”

漱鸢被捉个正好,没想到他早就盯着自己了,干脆委屈地抬眸看向他,道,“不过是有问题想问房相,又见你在看书,不忍打扰。”她诶了一声,隔着木案探身过去,瞅向他面前的卷轴,道,“房相在看什么呢?”

她问得心安理得,就是距离和他近了些,嗅得出来她特意用了淡淡茉莉香粉,没有月季花瓣来得那么浓郁,只是一缕雅致的秀香,隐隐约约萦绕在面前,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

他避而不视她宽大衣领之上的白皙脖颈,淡垂着眸沉道,“臣公务繁忙。教公主的事,不可推辞;中书省的差事太多,还来不及归置,索性一并带来,得了空就处理一些……”

他说着说着不由得轻轻皱眉,只见她大半身子婀娜地压在案几,撑着半侧脸歪头看他,若无其事地慢慢压下那些草拟一半的政令,朱唇微启试探道,“除了那些文章,就没有别的东西可教了吗?”

房相如微微拉开一些距离,可还是清晰地看见她细腻光泽的皮肤在光粒下泛着明媚的白,他停笔抬起眼皮,淡淡问,“那公主想学什么?”弘文馆极静,鲜少有人来。如今王朝的鼎盛之势有目共睹,士大夫们更愿意挤在外头争一争名望,对静心修习学问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了。

院子里尽是茂林修竹,风穿青叶的细细声响从外头漫到内室,沙沙地沿着耳廓走了一圈。

经史论义这些东西,房相如是得心应手,可李漱鸢学着大抵不感兴趣,到底是女孩子,叫她对着这些乏味的书简坐太久也是不近人情。

琴棋书画,这不是他这个中书令最擅长的事,宫里自有养着的宫廷画师或棋博士,这些方面比他教得更好。再不然,总不该是马球射箭之类的事。虚空里点算一圈,他实在想不到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授业了。

房相如想到这,不禁轻皱眉头,复问了一句,“公主究竟想让臣教什么?”

超乎她的意料,房相如那话居然问得认真,眼神里有一探究竟的意味。漱鸢被他看得胸中起了痉挛,一口气灌到嗓子团成棉花似的,好像顿时失了底气。

“房相……”

公主的柔波在眼眶中荡漾,连声音都有气无力,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张了张嘴,只叫了一声名字。

她好像真的有事情求他似的,却由着自尊不好开口。房相如自认为是这样,也觉得一定是这样。

一声房相,叫人听得生出些许怜意。房相如虽然朝堂上作风严苛疏淡,可私底下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公主请讲。”他神情依旧淡然,在保持着分寸的同时又多了些分忧的好心。

漱鸢目光在房相如脸上扫了一圈,清风明月,眉山目远,没点情绪的漏洞可叫人可窥视到宰相到底在想什么。

她睫影沉了片刻,终于复抬头认真道:

“这辈子我想嫁你,你能教教我该怎么做吗?”

官场浸泡久了,什么人什么话都会见过听过,因此不论发生什么,房相如都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淡然与沉稳。对付那些针对你的朝臣,只要比他们更冷静无谓,就是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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