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鸢心里一喜,嘴上却说倒不必那么麻烦,“我不便与外臣接触,因为此事算是我的私事,不想惊动太多。”
“公主放心,我明白的。”英娘微微一笑道,“到时候我会寻个理由……就说,是九大王要看的,到时候悄悄誊抄一份给公主,再把原件还回去。”
漱鸢微微一笑,“那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就要劳烦我这九兄,替咱们背锅了!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漱鸢将英娘送了回去后,一个人顺路又回了宣徽殿。
刚一进门,便煽了煽手,唤道,“好热呀!冰室弄来的冰都用完了吗?为何不续上?”
冬鹃闻声快步走出来,一瞧殿内堆放冰块的大瓷杠依旧空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方才幼蓉说她去叫人取,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外头有咕噜咕噜的声音传了进来,只听院子里幼蓉道,“劳烦公公把冰抱进去吧。”
幼蓉往殿里一引,只见公主立在那了,垂首给漱鸢行礼,起身道,“公主回来了奴还担心是不是房相病得很重呢……”
“唔……房相还好。倒是你,”她步步走下宫阶,问道,“冬鹃说你去了很久,怎么,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吗?”
幼蓉面色坦然,一五一十答道,“在麟德殿那头遇到九大王了,他瞧着奴眼熟,于是叫奴过去问了几句话,这才耽搁了。”
“哦?”漱鸢倒是很奇怪,“他问你什么啦?”
幼蓉道,“回公主,他问奴是不是您身边的宫人,又问了问千秋节公主为圣人准备了什么贺礼。”
漱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个九兄,为何变得没话找话起来,若说从前,她的事情他才懒得过问呢。
“那你下去吧。”漱鸢挥了挥手,转身道,“对了,叫人备水,我要沐浴了。”
“是。”幼蓉一如既往地应答,仿佛方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过了两日,宰相总算病体痊愈,与近来关照他的高内侍客套一番后,打算回府邸去了。
临别前,高内侍立在中书省的前廊下,依依不舍地瞅着宰相,再三提议道,“房相若是改了主意,随时与奴讲,奴立刻托人书信一封引那位姑娘来见房相。”
房相如抬手停在唇边,尴尬地清了两声嗓子,垂眸道,“此事高内侍作罢吧。某在府邸有家丞,有奴仆,人手是足够的。若是多个姑娘,某倒是不大自在了。”
高内侍面露可惜之色,连连叹息,宰相生怕他再说个不停,于是所以应付了几句,赶紧转身离去了。
多个姑娘,那还了得。现在宣徽殿的那位,才是宰相的第一要紧事。上次他那么不经意地一试探,就激起了她不小的火气,若是叫她再知道高内侍三番五次的还不罢休,恐怕她就要直冲冲地跑过来对峙了。
想到公主那张气鼓鼓的脸,宰相无奈地摇头淡笑了下,拂袖出宫了。
策马穿行过街坊,一路行至宰相府,他拉住缰绳稳了稳,小侧门那头立即有外仆出来迎接。
“主人,您可回来了!”
宰相如将马绳交由他手里,颔首道,“公子在否?”
外仆答,“近日公子未归,一直在国子监与举生温习。”
未归?房相如沉了下脸,说是未归,恐怕还是因为上次那些事情闹着不快。也罢,未归也好,省的父子相见尴尬。
他要考明书科,便由着他去,找点事情做,总比无所事事好。国子监那附近都是来长安准备考试的各地考生,他愿意与他们同吃同住,倒也不错。
宰相嗯了声,提衫往里走,绕过萧墙,直入正堂,一路道,“国子监那头,派人常过去看一看,若是公子有任何需要,一定替他准备好。”宰相说着,抬了抬手,“跟我来。”
外仆答是,纳闷地跟着主人直行到后院池塘,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见主人伸手那么一比画,道,“去寻个长些的竹竿来,我现在要用。”
宰相将袖子卷至肘部,颇有一种要大干一场的准备,下仆道,“主人这是要做什么?奴替主人做吧。天热,前堂已经为主人备下了冰好的青饮。”
宰相面无表情地说不必,挥挥手道,“你且按我说的去就好。”
不一会儿,管家拿着一根青竹过来了,见宰相叉着腰站在青荷池塘前久久注视着,上前殷切道,“主人,竹竿寻来了,您看这个行吗?”
房相如闻声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点头说甚好。然后接过竹竿,小心翼翼地探进池塘,开始搜寻什么。
管家站在一旁左右看了看,皱眉道,“主人在寻物么?要不奴来吧。您一向怕热,这功夫下去,怕是又要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