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鸢耐不住寂寞些,见他也不睡觉,于是从他怀里蹭出脑袋,漫无目的地聊起话来,她垂眸思索道,“这一战要到明年啊……太久了。”她说得有些落寞,叹了口气,把脸埋在他胸前,不乐意道,“能不能再快点?”
这样一算,如果等到明年杏花开的时候他才回来,那铁定岁日那天,她见不着他了!想想那场景,满朝文武都来的元日大朝会,那该有多热闹,可放眼望去,唯独见不着宰相……这又该是何其落寞。
房相如感受到她的难过,耐心解释道,“全军急行至燕然道,少说也要一个月。我算过了,只需携带二十天的粮草,方将军的队伍做先锋,一千精骑从左右协助,苏将军则从山后截后,便可速战速决。这事情拖不得,可是,最快也只能是明年春日了。”
他理解她的苦闷,年关那样的时候彼此要分离,恐怕其中苦涩,都要暗自忍耐了。
其实宰相研究了很久,阴山地势曲折,好在并不复杂,多是直山直道,并无什么过于隐蔽刁钻的山路,因此必须尽快拿下。如若突厥队伍北上,与残余部族汇合,可就难说了。因此,启程就在三日之后,对于他们来说,更是离别在即。
漱鸢听了他的分析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关心道,“那你呢,你在哪支队伍里?方将军在前头作战的时候,谁来保护你呢?”
她实在想像不出房相如穿铠甲的模样,那么重的铠甲,他穿上,能行吗?
房相如不禁弯唇笑了笑,道,“臣可不穿什么铠甲。将军在前方攻敌,臣则坐阵大营指挥。”
漱鸢哦了一声,心情松了下去,这样还算安全些……她瞥了撇嘴,枕着他的胳膊翻来覆去,依旧有些烦躁,转过身惆怅道,“我……我还是很担心。既然你说不会太久,那不如,我跟着你一起去?”
“绝对不可!”
果然,得到的是房相如果断的的拒绝。
漱鸢挨了一声批,抬臂抱上他的腰身,好声好气地软声絮叨起来,“你不要担心……你看,内侍我也扮过了,小兵也可以吧。反正你在大营,安全的很。我扮作给你端茶倒水的贴身护卫,怎么样!”
她说完,嘿嘿一笑,低声贴了过去,“到了晚上,还可以伺候你这个大都督被寝之事……”,说着,她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呵气起来。
热气呼在他的脖子上,烧起一片**,他只觉得脑子一涨,沉闷喘息一声,直接将她压倒过去,没好气地沉沉道,“你这招对我不管用的!再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去!”
胡来!这么大的事情上,李漱鸢她简直改不了那任性的脾气。
漱鸢在暗夜中眨了眨眼,抬手摸上他的交领,手指不规矩地缠缠绵绵起来,一点点勾画过他的锁骨和前胸,低低蛊惑道,“那你不让我去,不如就生个孩子吧。我听说,那些出战前的将士都会在前几天和自己的夫人多待。人走了,总要留个后。”
房相如一听,怔忡片刻,眉头不经意地拧了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只见他身影一斜,又翻身躺了回去,不再和她缱绻。
刚刚撩拨起来的火热顿时消散了,漱鸢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游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怎么了?你不想吗?”
其实关于孩子,他的确还没想太多。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心性的人,怎么能再生个孩子。更何况,眼下这个时候,根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好时机,为了生而生的孩子,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生孩子的苦,他也是知道的,那可是千百倍的痛楚。如果他走了,她一个人要面临这些,这怎么可以?也太不负责了……
房相如沉默了一会儿,道,“今夜我们不做别的,只是抱在一起睡觉。”
说着,他长臂将她揽入怀中,一把按住她的脑袋,叫她安安静静地埋在他的肩头,坚定道,“乖乖睡觉。”
漱鸢挣扎了几分,不由得有些不快,本来期待的一场缠绵就这么没了,若是再见,可是来年春天了,难道他能忍得住吗?
“你这是对我没什么感觉了吗?”她攀着他的肩头,闷声问道,实在是心有不甘。
“不是。”
“那是什么?”她说着,悄悄向下伸手,想要查看一下他到底如何,谁知,刚触及到那已然坚硬的东西,忽然手腕一紧,就被房相如拉了起来。
房相如低沉警告,“不许乱摸。”
“为什么啊……”公主委屈得有些甜腻,叫人很难拒绝这样的请求。
房相如咽了一下喉头,垂眸看了一会儿她纯稚无辜的眼,支支吾吾起来,“万一……万一出事了。臣不在,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