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他在他耳边低低道:“有免疫钥匙也不要掉以轻心。”
千梧嗯了一声,绕过门口那人踏入大厅。
原本四十多人的队伍,此时又有将近一半人半身溃烂,躺在画上蠕动。剩下的人在争抢一批新的画,他们好似看不见彼此脸上的病症,也不再感到那些画沉重,为了争夺大打出手。
溃烂鲜血好似随时能从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溅***,千梧走到楼梯口,眼睁睁看着一个被沉重画框压弯腰的人走着走着,从眼球一侧滋出一簇脓血。
可他仿佛行尸走肉毫无察觉,一边腐烂一边继续背画前行。
人间炼狱莫非如此。
千梧浑身发紧,心口拢着一簇愤怒和无奈。他看着那些画框上沾染着的污血,下意识伸出手去。
一只手忽然在半空中截住他,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
江沉嘴唇在他头侧面贴了贴,轻柔道:“别走神,都是虚假的。神经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们都已经失去神志了。”钟离冶伸手探了探地上还在抽动的一个男人的鼻息,声带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都已经没气了,但还在动,还能拿画。”
江沉冷静地打断他,“你们查一遍一楼有没有第二幅我们手上的画。我和千梧上去一趟。”
千梧和他一同上楼,楼上是和刚才一样的藏画厅。漆黑的厅内仅亮着一盏灯,那幅画的位置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但画框里却空空如也,价签上写着“钥匙有主”。
“看来免疫钥匙只有一把,还好我们走运。”江沉若有所思,“我原本只想让他们试试拿画的风险,如果有人选中这一幅,我再想办法抢下来。现在看来还是铤而走险,万一钥匙只认第一个主人,我们就完了。”
千梧眉头紧蹙,许久才说道:“所以神经认为我的画是罪恶之源吗?它们会让人生病,会让人丧失神智?”
昏暗中,那双黑眸中仿佛有一丝情绪在压抑和波动着。
江沉看着他,“对珍视它们的人而言,是良药。”
千梧沉默片刻,“副本机制是让我们杀死那些神志不清的玩家?”
“还不清楚,先不要贸然动手。”江沉说。
他们走下楼去,屈樱三人站在近楼梯口冲他们轻轻摇头。扛着画的玩家已经再次准备上路,背上的画框数量翻了倍,他们沉默着气喘吁吁往外涌。
“我抓了一个还能听懂人话的哥们问情况,他说画能给人力量,他们越走越觉得画变轻了,然后很幸运遇到第二座藏馆。画相当于结算的分,大家又尽可能地多拿了一些。”彭彭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恐惧,“他们已经听不进去劝了,我让他把画放下,他差点要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