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冶笑说,“你也不差什么啊。导游这职业确实普通点,但你不是还有副业吗?我觉得能给人料理白事是要很强大的心脏。”
彭彭哦了声,“这倒是。不过我跟你说,白事上最糟心的不是鬼啊魂啊那一套,而是答对那帮家属。白事主持多了,我都成人精了。”
“怎么讲?”钟离冶颇有兴趣。
彭彭叹一口气,“家产分割啊,丧事花销啊,反正都是钱呗。珠宝存款不动产,听起来应该是律师管的事吧?但我在白事上也没少见人因为这个打起来,越有钱的越麻烦,现场针尖对麦芒,我这个做策划兼主持的都费心死了。”
江沉原本靠在操作台上看屈樱和面,身子忽然颤了一下。
他回过头,“你说什么?”
彭彭立刻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摆摆手,“我错了,无意内涵,饶了我。”
“不是。”江沉皱眉大步朝他走过去,“你说珠宝存款不动产?”
彭彭迟疑着屁股往远离他的方向蹭了蹭,“是……是啊……”
江沉转身到旁边开阔的大餐桌旁,从口袋里抽出纸笔,低头飞快写了起来。
窗外和雪山,滑雪,运动员。
卧榻与睡床,家具,装修设计师。
树叶与茶汤,茶道。茶艺工作室。
烧物和豚骨,食谱,主厨。
项链和支票,家产纠纷,白事策划。
修罗和烈火,死者,医生/将军石膏与雕塑——
江沉问道:“老石,你是做什么手工艺的?”
正在抽屉里大海捞针翻线索的老男人回答:“石膏,陶土,都做。要是逗小孩的话,橡皮泥也行。”
江沉笔尖在纸上狠狠一顿。
还剩最后一条,生与死。如果修罗烈火对钟离冶,那么生与死就是他。反过来,就是钟离冶。
女人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你还挺聪明的。”
江沉背后一麻,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这个出乎意料神不知鬼不觉站在他背后的女人。
他一直都很警觉,这大概还是第一次被人靠近都没有反应。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彭彭走过来把那张纸抽走,和钟离冶一起看了一会,“唉,钟离,你觉得你和江沉该怎么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