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可行,反正这段时间里都是为国王治丧。别的王子就算敢于私下活动,明面上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一个月届满,要是撒尔王子回来,祭司们自然知道该支持谁。要是人没回来,他们到时见机行事也不迟。
送走几个祭司,多丽从帘子后面转了出来。
巴比伦王庭可不比她们以前住的夏宫,人多口杂,而且伊南身边总有些人盯着。
于是多丽只管与伊南用米底话交谈。她说:“您真的认定王子殿下能赶回来吗?”
伊南笑笑,点点头。
“可是……”多丽显然非常担忧。
“可是你现在纵然再担心,也做不了更多了。倒不如放宽心,把手上能做的事都做好。”
多丽深吸一口气,点头应下。
伊南于是起身,拿起手上的一枚炭笔,在巴比伦王庭雪白的墙壁上划上一道,记下今天这个日子。
多丽暗暗奇怪:最近这段时间,公主一直都是用这个符号来记日子的。这个符号总共有五划,划完整个符号刚好用五天。
但是这个符号很奇怪,既不是一水的五道横线,也不是一水的五道数线,而是横横竖竖,长长短短的五道。多丽完全不明白这个符号代表什么意思。
伊南暗自好笑,心想:这叫我怎么向你解释,我其实是在划“正”字?
待到她要将第四个“正”字收口的那天,伊南忽然听见了王庭之外,猎隼啾啾尖锐却欢喜的呼叫声:
“啾——”
“啾啾——”撒尔抵达巴比伦城附近的时候,只能用“灰头土脸”四个字来形容。
他满身满脸都是沙子,脖子里衣服里鞋子里都是,细沙似乎能顺着皮肤纹理渗进体内。他的嘴唇已经无数次干裂,流过血,又结过痂。
以他现在的模样,摆在世人面前也无人认得。恐怕只有最熟悉的人,能够透过那对琥珀色的眼睛和凌厉的眼神认出他。
他横穿了位于巴比伦王国南面的茫茫沙漠。只有这样,才这可能用短短二十来天的时间赶回巴比伦。
这条路十分冒险,沙漠里白天极热,晚上又极冷。晚间人和马都必须在火堆之间歇宿,否则马匹被周围野兽的嚎叫声吓得簌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