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吹了半宿冷风,回到玺园后,陆九霄便昏昏沉沉地和衣上了塌。
贺凛那句“如此下去,我看你是要将自己作完”在他心下环绕一阵,他便彻底阖上眼,那一瞬间,他梦到十二年前——
那时候冀北大乱,为无后顾之忧,永定侯将一家妻子儿女都送回了京都。
陆九霄在冀北那个处处是山峦野兽的沙场长到九岁大,性子野得很,与京都这些邹邹的世家子弟极其不对付,加之京都这些世家圈子又排外得很,不到两个月的时日,他几乎是成了众人排挤的对象。
那个带头排挤之人,便是李二。
偏偏永定侯夫人袁氏待陆九霄这个儿子又极为客气,少以管束,不知打哪儿就传出这位小世子实则是永定侯在外的私生子一说。
陆九霄为这事儿,没少在外打架斗殴。
一对多,自然是没什么胜算,回回挂彩最多的都是他。
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在京都过了一年,性子愈发暴躁,又有圣上一味庇护,嚣张得简直能上天。如此一来,自然是碍着不少人的眼。
那年秋猎,他被圣上带进了围猎场。
李二一伙人趁他落单,便将用来捕猎的陷阱设在了草地上,陆九霄被吊在树上两个时辰,直至黄昏,云彩布满澄澈的天空,也无人寻到他。
那一声声远处传来的野兽嘶吼声,哪怕陆九霄平素里再是张扬妄为,也抵不住只有十岁大,不怕是不可能的。
可他拽着网兜,就是将树上的叶子都摇光了,也没能将自己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