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眼前的人瞪直了眼,一时愣在原地。救她出来的人,不是云袖吗?
她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原来昨夜屋里那股药味,是他身上的。
沈时葶游神似的走进屋里,轻轻阖上门,抵在门边,两只背着压在身后,盯着浅色绣鞋上的两朵百合花,唇角微抿,此刻的心境,说不清,也道不明。
但一个“谢”字,是应当有的。
思来想去,小姑娘打了盆水,推开书房里的那堵墙,坐在木凳上,仔仔细细给高寻擦了擦脸和臂。
她望着这张枯瘦的脸,轻声道:“快些醒吧,若你在我照料期间睁了眼,这件功劳,算是我的吧。”
----------
傍晚时分,又是一袭橙色余晖落在青石地砖之上。
陆九霄饮了稍许的酒,不至醉,却带了一丝醇香味儿。
才一推开侯府大门
,就见陆菀在廊下开会徘徊,听到声响,她脚步一顿,忙提着裙摆小跑而至,“哥,你伤哪了?”
昨儿花想楼的事早就传开了,甚至还传出了好几个本。
陆菀听到的本是,陆九霄险些命丧当场,若非官役及时扑灭了火,怕是要烧成一具白骨!
眼下她两个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急着复又问:“伤哪了呀!”
陆九霄用食指抵开她的脑袋,“没伤,别听外头胡说八道。”
说罢,他便要往松苑走。
陆菀叫住他,“哥,父亲在偏厅等你,母亲也在。”
她走近,低声道:“阿娘昨儿都哭了,吓的,你好好说话。”
陆九霄一顿,睨她一眼,脚步打了个转,往反方向去。
他进门时便有人通报过,是以脚步才落至前厅门前,就有一只木制杯盏朝他砸来。陆九霄侧身避了一下,可陆行像是算准了似的,那只杯盏还是稳稳砸在他肩上。
恰是灼伤的那边。
陆九霄皱了皱眉头,朝一脸担忧的妇人道:“母亲。”像是没瞧见陆行似的。
袁氏上前,攥住他臂膀两边的衣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道:“你伤着没有?”
陆九霄一个“没”字还没吐出,陆行便阴阳怪气道:“伤着,我看他死在那秦楼楚馆最好,省得给我添晦气!”
“侯爷胡说八道什么?”袁氏蹙眉,“昨夜担心得一夜未眠的人,不是你啊?”
当着这狼崽子的面被袁氏戳穿,陆行一梗,黑着脸转过身子。
陆九霄抿唇看了他一眼,又道了几句宽慰袁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