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折腾后,沈时葶鼻尖冒出一层细汗,眼皮沉沉,须臾入梦。
半响后,陆九霄披了件薄衫,推门而出,在廊下吹了阵夜风消消火。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也不知他折腾自己作甚……
守夜的尹忠从房檐上跳下,惊疑道:“主子,怎的了?”
陆九霄恹恹看他一眼,懒得回话。
尹忠顿了顿,道:“夜里京都来信,见您睡着便没禀。西瀛来犯,侯爷白日便整装出发回冀北了。”
陆九霄微一顿,半响才道:“早走晚走,左右都要走。”
尹忠缓缓颔首,试图从男人那张凉薄的面上看出些什么,可并未能如意。
但他心下知晓,世子嘴上不说,心上却还是希望侯爷能久留京都的。
可惜陆家父子俩的嘴,是绝不会开口认输的。
尹忠欲再说些甚,屋里忽然传来几声翻身的动静,陆九霄侧了侧身,“回去守你的夜。”
说罢,他径直入内。
上了榻,他将那具不老实的身子摁住,“没人来,睡你的。”
陆九霄面无神色地瞥了眼小姑娘的发顶,女人果真是很麻烦,带在身边的尤为麻烦。
似是有所感知,怀里那颗脑袋往他胸膛靠了靠。
男人停滞半响,想起她方才举着花瓶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收紧臂,缓缓阖眼。翌日一早尹忠便来报,夜里行刺的人已然毒发身亡,半个字都未吐露。陆九霄显然不甚在意,全然在意想。
是以,他神色如常的用了早膳。
然而,沈时葶便不如他这般淡然了。且看他如此平静,她便明白如昨夜那般的险境,恐怕得要是家常便饭。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从京都至锦州的那天两夜,尹护卫与秦护卫时常消失好一阵,随后又从后头追上。
像是在解决什么麻烦。
她咬着银筷,愣愣发怔。
对面的男人一碗银耳羹减半,却见她碗面依旧,纹丝未动。
陆九霄执筷敲了敲碗。
沈时葶蓦然回神,对上他那双略不耐烦的眸子,顿了顿道:“世子,我想到一个主意。”
陆九霄被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一滞,迟疑看向她。
“我们可以在门前和窗前拉一条丝线,再在丝线两头各挂一颗铃铛,如此若是有歹人闯入,也不至疏于防范,您说呢?”
那张小脸万分认真,小小的眉头揪起,似是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个法子。
陆九霄顿了顿,半响道:“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