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着两道细细的眉头,疑惑道:“好端端,你怎就哭了?”
女儿家的眼泪,不能哄,也不能提,否则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下来。
她轻轻哽咽一声,低声道:“陆菀,你们陆家人的性子都这样好,他怎么是那样的呢?”
陆菀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陆九霄。
她小心翼翼递上绢帕,试探地问:“他怎么欺负你了?”
沈时葶咬住唇,半响无言,却不知怎的溢出一声难耐的哭腔,如埋在土里的种子,一遭发芽破土,不是你竭力便能将那芽尖再摁回土里的。
“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我躲了,我躲不开……”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字字肺腑还掺着哭腔,简直是打心眼里说出的话。
陆菀望着她身后的陆九霄,试图努力挽回一下,吞吞吐吐道:“他性子是差了些,可我瞧,他对你是真好……你、你看这兔子,他那么讨厌这种小东西的人,不是也让你带回府上了吗?”
沈时葶红着眼连连摇头,压根没听进陆菀的话,只哽咽着道:“我躲不开,陆菀……这酒怎么醉人呢。”
陆菀没了折,泄气地闭了嘴。
只听沈时葶趴在石桌上念念有词,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
仿佛是积压已久的情绪,被一壶果酒破了防。
正此时,一只大从身后绕过,捏住小姑娘的下颔,微一用力,将她脑袋抬了起来,恰能对上他的目光。
男人那双墨色染成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这么不想瞧见我?”
沈时葶一怔,眼泪生生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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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径上,沈时葶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陆九
霄抿唇跟在身后,实在忍不住,上前拽住她的小臂道:“走反了。”
小姑娘一顿,又掉了个头。
她强撑起身子,实则眼前的路在她眼里已花成了两道幻影。倏地,她一个踉跄,险些往一侧栽去。
陆九霄眼疾快地拉住她,头一回对她没了法子,叹气道:“我背你好不好?”
沈时葶摇头。
男人盯了她半响,眉梢微压,耐心正一点一点耗尽。
他忽的站直身子,点头道:“成,那你自己走,看到这周遭的石井了吗?”
沈时葶一顿,偏头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