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淮旻的脸彻彻底底白了下来。
打他在避春园躲开的那一刻开始,宣武帝的心或许未必全偏向陆九霄,但一定不在他这儿了——
时间缓慢,两日过去。
冬狩依旧进行着,并未因这场毫无头绪的刺杀便提前返京,只是陆九霄因身子不利,只能暂住在避春园的偏殿。
沈时葶不好常去瞧他,只能从贵女们的谈资得到一两句消息。
例如,今日陆世子嫌药难喝,又对太医动怒了。
沈时葶闻言小小的眉头揪起,这人是没有自知之明吗,自己身子什么状况,都什么时候还嫌这嫌那的……
未时,沈时葶随贺凛到偏殿时,还未及进门,便听“噼里啪啦”一声响。
推门进去,两名太医颤巍巍地跪在榻前,棕黑色的药汁泼了一地,米白色的瓷碗可怜兮兮地滚落至角落,陆菀垮着张脸远远瞧着,而榻上的男人面色沉沉,拽得二五八万像是能上天似的。
与两日前那个堪堪转醒,气弱体虚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人。
兄妹二人皆是默了一瞬。
陆菀如见救星,拔腿奔来,“阿葶!”
贺凛昵了眼陆九霄,道:“阿葶,你去重新熬个药。”
沈时葶自是无异议,便让太医领着她去了后厨。
见贺凛来,陆菀也识地以陪同沈时葶的借口离了偏殿。
直至殿门阖上,贺凛才收回目光,拧眉看榻上的人,“那个太医是李家的人?”
陆九霄扯着嘴角点点头。
一阵静默,贺凛沉声道:“我想法子让圣上给你换个太医。”
陆九霄懒懒地“嗯”了声,“圣上如何了?”
“赵淮旻连着两日请安都吃了闭门羹,皇后近日脸色也不大好。”
陆九霄勾了勾唇,说有多喜悦倒也也没有,这些都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只看圣上后续还有没有动作,能否刺激到李家。
只有让李家知晓自己再无半点会时,他们才会破釜沉舟。
不几时,“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是沈时葶与陆菀回来了。
陆九霄与贺凛默契地收住话题。
沈时葶端着药,习惯使然地坐在床头,吹了吹勺子里的药汁,递到他唇边道:“我加了点蜂蜜,没那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