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弯刀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抹。
两骑交错之际,瞅准机会,朝对方没有防护的地方抹划。
注意,不是抹刺。
刺的话,武器很容易被卡住,拔不出来。
划的话就是顺势而过,不管成与不成,起码还有余裕保护自身安全。
一般情况下,骑兵对冲时,基本只能攻出这么一下。剩下的时间里,怎么格挡乱七八糟的攻击,在冲锋里活下来,才是骑兵的要务。
马速那么快,很多时候你的刀扬起来没等砍到人呢,马已经冲过去了。
左梦庚就是如此。
第一下攻击又快又毒,直接把一个马匪抹了脖子。随后弯刀左格又挡,间或出刀,待冲过去之后,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肋下阵阵刺痛,伸手一摸,全是鲜血,显然是中刀了。左臂上也有一道口子,深及见骨。
再看左荣和左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全都带伤。
不过他们的战果很是喜人,放倒了足足十骑。
可敌人实在是太多,再战下去他们必然没有活路。
趁着敌骑绕圈子兜转的机会,三人把马速提到了极致,闷头狂奔。
乱贼被杀了这么多,也激发了凶性,显然不准备罢休。
两伙人又在苍凉的大地上,展开了追逃的戏码。
尘烟滚滚,寒风如刀,一轮艳红的斜阳似乎预示着这片大地的凶险。
这一跑,就是一个多时辰。
左梦庚来不及停下处理伤口,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总感觉昏昏沉沉的,似乎要坚持不住了。
幸亏背后的女孩这段时间都很乖,没有再捣乱。
这些还能忍着,马却不行了。
三匹骏马汗气蒸腾,从头到尾都披着晶莹的汗液。再跑下去,恐怕要活活累死。
“少爷,前面有座小桥。”
左梦庚精神一振,连忙看去。
就在前方不远,有一条已经枯水的小河。干涸未久,河床里全是烂泥。
河道上架着一座小木桥,仅容两马并行通过。
总算是找到生的希望了,左梦庚忙道:“过桥。”
三骑一前两后,过了桥之后,也不再跑了。
左荣和左华从马鞍上拿下弓箭来,就守在桥边。
那些乱匪追来,刚刚踏上桥面,就被他俩一人一箭射落。
其余的乱匪大惊,纷纷后退,远远地离了木桥,但也不走。
片刻过后,乱匪中分出二十来骑,朝远处去了。
谁都知道,他们是去寻找其他的路了。一旦绕过来,左梦庚几人还是死定了。
“少爷,怎么办?”
左华急坏了。
“哥,要不你带着少爷先走,我来断后。”
这座桥目前是唯一的通道,可只要他们放开,乱匪立刻就会冲过来,继续紧追不舍。
左华明显是打算牺牲了自己,给左梦庚逃跑争取时间。
左荣看看弟弟稚嫩的面庞,泪如雨下,就要照做。
左梦庚却道:“放火,烧桥。”
他已经从马上下来了,两处伤口折磨的他摇摇欲坠,要不是那女孩还有点良心扶着,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一听说烧桥,左荣和左华懊恼不已。
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当下两人做了分工,左荣守桥,左华跑去四周搜寻柴火。
左梦庚慢慢坐在地上,想要多恢复些力气。
那女孩始终在他身边,看到他的肚子和胳膊一直在冒血,咬咬牙,猛地将裙子的下摆撕下来两条,开始替他包扎。
直到此时,左梦庚才有机会细细打量所救的女孩。
但见通体白绫绸袄,衣襟处密密绣了金线,外罩一件貂鼠披风。
火红的貂毛衬的女孩眉如烟、脸似玉,樱桃小嘴不点而绛,笔挺琼鼻不敷而润。双眸盈盈似西湖荡波,云鬓淼淼如庐山飞瀑。
竟无一处不精致,竟无一处不婉约。
左梦庚居于辽东军中,每日里面对的都是厮杀糙汉,何曾见过这般画中人物。
一时,不免有些痴了。
那女孩本来不声不响地为他止血、包扎,感觉到一丝诡异,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他怔怔的神情,登即素颜红透,羞不可耐。
“呸,吾作兮兮。”
明明是骂人,可软语入耳,只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