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舍之内,张溥和张采正在磨砺文章。
从崇祯四年起至今日,以他俩为代表的复社和刘宗周、黄宗羲等人的论战愈演愈烈,双方的言辞论调也火药味渐浓。
张溥和张采颇为享受这种论战。
因为这让他俩名声越来越大,现如今最想求的,就是战而胜之,然后进阶天下文宗。
看到纪映钟跑进来,两人不由停笔。也不相询,只是等着。
纪映钟跑得气喘吁吁,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满脸青色说明原委。
“山东左梦庚无端驱逐地方官员,还另行委派官吏,将山东一地视为私产。如今消息传出,天下哗然。”
张溥惊起,一张脸因为兴奋而出现诡异的醇红色。
他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特别是到冬天的时候,就会持续不断的咳嗽,好几次都险些挺不过来了。
只有到了春天,才会好转。
可此时他的身体依旧十分虚弱,骤然听到这样的大事,还是受到了冲击。
见他身形不稳,张采连忙扶住,替他说了出来。
“此等举动,与谋逆何异?不知朝廷可有论断,是否已然出兵?”
纪映钟颓丧摇头。
“并未出兵。”
张溥已经缓过来了,闻言急急的道:“朝廷缘何没有出兵?坐视叛逆祸乱山东,是何道理?”
纪映钟讷讷无言,无法回答。
他就是一个普通士子,又远在江南,对朝廷的状况,许多都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详情。
反倒是张采日常与gāo • guān要员交往,知道的更多一些。
“朝廷的兵马,如今要么在辽东,要么在山西,实在已无兵可派。”
一想到山东的位置,张溥便青筋直冒,胆战心惊。
“如此说来,倘若那左梦庚挥军北上,岂不是说陛下和朝廷大难临头?”
张采和纪映钟沉默如石,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个状况。
张溥坐不住了,同时又感觉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我辈士人,沐圣人教化,受皇明隆恩。自读书之日起,忠义之道已为吾等骨血。如今大明危在旦夕,我等又怎能是不抛头颅、洒热血,又何惜此身?”
慷慨激昂了一番,他喝道:“来人,准备车驾,吾这便去南京,寻诸位大人说项。”
张采连忙拉住他,询问道:“可有妙计?”
张溥义正言辞地道:“朝廷既然缺兵少将,那咱们江南便要承担起此护国重任。当尽起江南兵马北上,与那左梦庚一决雌雄,护卫朝纲。”
张采听了,一颗心砰砰乱跳。
就凭江南那些残兵弱旅……
真的能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