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在松江登陆后的第十五天,江南的情况终于送到了崇祯的面前。
得知山东悍然出兵、攻占了松江府,崇祯当即眼前一黑。
“逆臣贼子,言而无信,屡犯天威,朕岂能相容?”
朝廷官员纷纷震怖,都感受到了乌云压城的窒息。
山东的做法可比威逼京师更加恐怖。
毕竟京师就在山东的旁边,山东出兵朝发夕至,似也寻常。
可江南却远在千里之外,朝廷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就被山dōng • tū然攻占。
满朝文武仿佛听了天书一般。
崇祯的咆哮也仅仅是咆哮而已。
不但众臣,就连他自己也明白,他的怒火改变不了什么。
河南战场上,陈奇瑜虽然拿出了办法,步步紧逼。但是想要解决农民军,还尚需不少时日。
西北的林丹汗虽然撤退了,但蒙古骑兵依旧游弋在边关之外,随时都可能破关而入。
这就逼的洪承畴分不开身,无暇顾及中原战场。
只靠江南的军队能否挡住山东新军,君臣的心里全都没有底。
极度的恐慌和危机之下,崇祯又开始本能的寻找替罪羊。
“杨一鹏是干什么吃的?这种大事,为何迟迟不上奏?”
这一下就连温体仁都看不过去了。
“据闻山东贼子乃是从海路直达松江府,并非通过杨总督所辖之地。”
杨一鹏是河道总督嘛。
按照崇祯的理解,山东的军队能够跑到松江府去,肯定是通过运河与南直隶的。
结果杨一鹏什么事也没做,什么情况也不禀告,显然是罪无可赦的。
结果温体仁却告诉他,山东新军根本就不是从运河过去,而是走的海上。
崇祯有些傻眼了。
“海上亦能通达松江府?”
群臣面面相觑,第一次发现这位皇帝的地理知识似乎有些拙劣。
其实这也怪不得崇祯。
他毕竟自幼生长于深宫,就藩之后也没有离开过京城,目光所及不过那么一小方天地。
加之封建社会的教育更注重土地,让他对于大海实在没有什么概念。
王承恩见此,连忙让人去拿了地图来。
这一次崇祯才赫然发现,原来大明的海疆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的目光却猛地集中在了长江之上。
“南京呈报山东水师已经横亘于长江之上,那岂不是说南北交通已然断绝?”
对此群臣更加颓然。
“正是如此。扬州等地纷纷奏报,久已没得江南讯息。这一次南京的军情传达,也是绕路湖广,平白多走上千里路。”
温体仁只感到浑身无力。
没当上首辅的时候,一心一意想要争夺这个群臣之首。
可如今真的做上了,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有心做事、无力回天。
“陛下。如今南北断绝,江南财税粮草无法输送。倘若真被山东贼子攻陷南京,江南变色,这大明国祚……”
温体仁不敢说下去了。
可意思谁都明白。
山东这一招铁索横江,真真切切勒在了大明王朝的七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