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不必再千里迢迢运送粮食到边关,而是直接拿出白银就能购买盐引,也就是获得贩卖食盐的许可。
这个举措一举打破了秦晋商人对于盐业的垄断。
因为叶淇是淮安人,他的背后显然有着徽商的影子。
而随着政策的改变,徽商开始大举进入扬州,正面与秦晋商人展开了竞争。
秦晋商人起家较早,占据了先发优势,凭借着雄厚的资本在扬州城里屡屡占到上风。
而且在朝堂上秦晋的官员层出不穷,更是给他们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就比如扬州知府郭琪,更是屡屡包庇秦晋商人,而对徽商多有压迫。
随着郭琪死于新军之手,扬州落到山东手中,秦晋商人失去了庇护,显然只能采取激烈的手段维护既定利益。
左梦庚却看得清楚。
在这样艰难的时局之下,徽商肯定乐于见到秦晋商人垮台。
他们肯定也做好了准备,等着接手秦晋商人消亡之后留下了空当。
既然如此,徽商便可以利用。
不过好处不能给的太容易,否则的话,今日之秦晋商人,便是明日之徽商。
扬州城里,两个商帮泾渭分明。
秦晋商人的大本营山陕会馆在靠近运河的大东门东关老街,而徽商的会馆则扎堆于小东门一带。
这一日,一个面色冷峻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同样沉默寡言的少女走进了徽商会馆。
“程先生,那些山西人要完蛋了,你们这些徽商想不想步其后尘呢?”
面对徽商领袖程景书,年轻人语气里杀气腾腾。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来此放肆?”
程景书没有开口,但是其余的徽商却暴怒不已。
区区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女仆居然就敢来徽商会馆耀武扬威。
真是不讲他们这些人放在眼中。
面对着群情汹涌,年轻人面不改色,依旧稳如泰山。
他抬起一只手,站在背后的女孩便递上来一物。
当他开口咀嚼的时候,众人才看得清楚,那是一只馍。
明明看起来很普通,又很硬,可是年轻人却吃的津津有味,仿佛那是什么无上的美食。
“鄙人山东大检察长黄宗会,奉统帅之命,前来稳定地方、清理不法。扬州乱,很乱,要想治乱,需要人头镇邪、鲜血洗地,不知各位……可愿奉上大好头颅?”
冷风扫过,徽商会馆内人人瑟缩。
谁也没有想到,山东的第一刀居然对准了徽商。
明明惹出事端的乃是秦晋商人。
有人不服气,拍案而起。
“我等素来守法经营,一干乱局与我的无关,你找错了人。快滚吧!”
话音未落,风声如电。
众人再去看时,就见那人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支钢弩。
此人向后仰去,摔倒在椅子中,嘴里呵呵不断,伴随着污血涌出,气息越来越弱了。
一条鲜活的人命就在眼前这么被终结,吓得徽商众人全都破了胆。
黄宗会终于吃完了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今扬州乃是我山东的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诸位,不知明日能否开门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