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志仍然踌躇,哭丧着脸朝刘盆子作揖:“刘君,敢问下策如何?”
刘盆子没好气地道:“下策?当然是坐以待毙!”
二人还在商议,外头又有人来报:“留守曲阜的赤眉三老,见孔君迟迟不去,已带着数百人朝孔府开来!”
“啊!”孔志惊得脚软,瘫坐于地。
“赤眉贼恶态毕露了!”
故意让人散播谣言的刘盆子却赫然拔剑而起,看着孔志道:“多年前,赤眉贼过式县,我的父亲,式侯同样迟疑不决,打也不打,逃亦不逃,最后竟开门迎贼,希望彼辈吃饱上路。”
“岂料赤眉贼贪得无厌,不但抢掠整个式县,还杀我父亲,掳我兄弟!”
和小时候的懵懂不同,刘盆子现在多少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赤眉感情复杂了,他在赤眉军中学会了很多,甚至融入了他们当中。但在感慨赤眉走上另一条路时,却并不觉得哀伤,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释然。
“你看,他们果然不是好人!”
那是源于当初家破人亡之际,尚是孩童的他记忆中刻骨铭心的仇恨。
阶级之恨!家族之恨!
而今日,刘盆子就将这份潜藏的恨意,丝毫不加隐藏地显露出来。
“赤眉要像屠杀式侯国一般,屠灭孔氏了。”
刘盆子不余遗力地吓唬孔志:“不仅要杀尽男丁,尽辱女眷,还要玷污孔子像,焚烧典籍及孔庙,断绝孔家数百年血食,也断孔圣人文脉传承。”
“敢问孔君,如今存亡之际,孔氏,有多少人能够持兵刃木棍御敌?”
孔志被刘盆子一连串的威吓弄得发懵,事到如今,他已将家族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个年仅十八的娃娃身上了。
“孔府远近支系,徒附族亲,男丁合计二千余人。”
孔志跪在刘盆子脚边,朝他稽首求救:
“皆能抗贼,一律听从刘公调遣!”
“善。”刘盆子颔首,将孔志提溜起来,让他去召集族丁,至少要顶住赤眉的第一波进攻。
但一转过头,刘盆子就和头天晚上还和他打赌的手下得意地笑道:
“看啊,我手中,有两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