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犊,话可不能乱说。”
第七彪反驳道:“第七里有地一百二十顷,汝家则是八十顷,支渠只有一条,去年说好了,用水按照liù • sì分。我家这月用十八天,汝家用十二天,有何不对?”
“当然不妥!”
第六犊已经怕了第七氏,只缩在第五霸身后:“且不说这条渠本就是我家开的,第七氏从未出过力,已白用了数十年,我家也忍了。但近来实在太过蛮横,他竟然说,前半月的水全得引入第七里,彼辈用完后才轮到我家。“
“宗兄你是知道的,种麦自有固定日子,若是晚了几天错过节气,收成就要大减。更何况天久未雨,汝等用完前半月,后半月水更小甚至停了了怎么办?”
确实,两里分水,一般是各用一天,哪有直接垄断半月的,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第六氏争执无果,吵架渐渐变成推攮动手,最后演变成这场两里之间的大械斗。
“所以,应该按照往年的规矩,每天轮换,轮流开闸!”有了第五霸站在身旁,第六犊狐假虎威,声音都大了几分。
被第五霸隔开的双方再度开喷:“我家地多,当然得多分!”
“汝等丰收,而吾等就活该减产饿肚子?”
“第六犊!这是你我两家之间的事,与第五氏没关系吧?找援兵不嫌丢人么?”
“怎么没关系,次公是宗族长者,要为我家主持公道啊!”
第六犊说完就主动为第五霸牵着马,紧紧拽着缰绳,生怕他丢下自己走了。
……
他们在这边陷入僵局,远处的垄上也多了些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第八氏。
第八氏运气好,里聚在渠南,不必掺和这场争端,第八直也觉得事不关己,指着远方轻松地对儿子道:“看到了么?以后遇上这种闲事少管,第七氏争勇斗狠,难以招惹,而第六氏看似老实,实则是柔懦难缠,黏上你就不放。一旦掺和,就如同被双方同时拽住手,难以抽身,第五氏实在是不智啊。”
第八矫却有些想不通:“父亲,典籍里不是说亲仁善邻,国之宝也,第六第七发生争执,第五氏制止彼辈械斗,做得很对啊,我家也应该去帮忙才对。”
第八直却摇头:“尽信书不如无书,你十月份去太学,除了五经外,更要学的,是处世避祸之道。”
亲仁善邻?在利益面前,什么远亲近邻,算个屁。
所有人肉眼可见,今年成国渠水少,麦子减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要么就接受这一损失,要么就通过争水,将损失转嫁到邻居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