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恢忍了下去,低沉着声音道:“还请谯公仔细再看看!”
“不必了!”谯玄固执地说道:“帝位乃天下神器,自有其主,天下思汉,刘姓当复,不可力争,这就是我的回复!”
公孙恢怒了:“谯玄,人人都说吾兄为王小矣,为帝可也!而那任文公入成都后,为蜀王引用谶纬,说孔子作《春秋》,为赤制而断十二公,说明汉高帝至汉平帝已经过十二代,历数已完,一姓不得再受命为帝。”
“又有《录运法》说:废昌帝,立公孙。《括地象》说:帝轩辕受命,公孙氏握。《援神契》说:西太守,乙卯金。”
“这就说明,西方太守当轧绝卯金刘氏。五德之运,黄承赤而白继黄,金据西方为白德,而代王氏,得到正序。”
“更别说吾兄手掌有奇,还得到白龙献玉玺,如此天命所归,你何必执迷不悟!”
谯玄却不为所动,反驳道:“图谶上讲的‘公孙’,乃是汉宣帝公孙病已。代汉者当涂高,公孙述难道是当涂高吗?以掌纹为瑞,王莽等人当年也做过,何必非要效仿,难道是嫌这偏王之业太长久?”
公孙恢无法再忍,起身骂道:“好个老叟!”
这一喊,外头候着的黑衣卫士便悉数冲了进来,他们是公孙述秘密训练的死士,皆拔剑威逼谯玄。
好啊,礼贤下士的公孙蜀王,总算是露出暗藏的毒牙了,谯玄仰天长叹,慷慨陈词:“唐尧大圣,许由耻仕;周武至德,伯夷守饿。彼独何人,我亦何人?保志全高,死亦奚恨!要杀便动手罢!”
尽管牙都要咬碎了,但公孙恢还是忌惮谯玄的名望,杀了他,整个阆中都要炸窝,加上谯玄的儿子泣血叩头为父亲求饶:“吾父是老糊涂了,谯氏满门皆愿支持蜀王称帝,方今国家东有严敌,兵师四出,国用军资或不常充足,愿奉家钱千万,以赎父死。”
等公孙恢回到成都时,他兄长的称帝仪式已经筹办妥当,听弟弟说起谯玄这老顽固不肯就范,公孙述虽然皱着眉,但很快就舒展了。
“此刻舟求剑之辈,不必管他。”
“放在一年前我初称蜀王时,还尚且担忧人心思汉,可现在……”
公孙述从绿汉的崩盘中得到了一整个汉中郡,蜀中的复汉派也因此事大受打击,除了谯玄外,不少人开始改换门庭,为公孙述做事。
“汉家气数已尽,不足惧也,孤现在最大的对手,还是魏王伦!”
冯衍去年入成都,构建了魏蜀间牢不可破的同盟,双方甚至还互派了使者。
但随着公孙述一统益州,第五伦就成了挡住他更进一步的障碍。
“汝可知我为何急着称帝么?”
公孙述抚着掌心的纹字问弟弟。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王莽覆灭前梦到未央宫有金人起立,承续新室者必为金德!决不能叫第五伦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