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刘子舆,麾下尽是昔日贼寇,渠帅分分为王,沐猴而冠,地位窜到了你我之上。士卒也多是乡野恶徒,每到一处,劫掠大户,索要粮秣,称之为抄粮,连中家贫民也不放过,将百姓捆绑鞭打索要财物,称之为淘物。”
邳彤说起他控制的巨鹿郡北部所见所闻,也是促使他背离刘子舆,投靠魏王的原因:“铜马贼寇渠帅各寻华丽宅子居处,争相掳掠别rén • qī女供其jiān • yín,若有反抗便动辄杀戮,所烧屋舍不可胜数。”
“刘子舆虽下令军中不得胡乱shā • rén,然兵士分别隶属各渠帅,都不听命,此番南下与魏军交战,竟无粮秣辎重,只一路靠劫掠维持,彼辈过去是贼寇,如今更换旗号,却依然还是贼!”
“以此三者来看,高下立判!”
说到这,邳彤的语气变得焦虑起来:“仲都虽然不是本州人士,但来此数载,想必也和吾等这些土人一般,对冀州有些情愫。”
“自从新末大乱,冀州各方混战,岁余无耕稼,人饿倚墙壁间,我这一路南下北上,沿途见到人食人的惨剧已经开始了,这也是铜马军越来越多,竟号称百万之众的缘故。”
“但铜马只会害冀州更惨!彼辈除了流窜吃光下一处粮秣外,别无他能!能救冀州者,唯有魏王!”
他听马援说起过,曾与李忠通过信件,但此人一直没明确答复,此刻见李忠面露踌躇,邳彤催促道:“仲都还在犹豫什么?莫要告诉我,你曾身为新室二千石,竟对汉家死心塌地,一年前,天下皆以为刘氏当复兴,可事到如今,谁还信什么人心思汉!”
“我南下时,遇上了耿纯,他说得对啊!人心所思念的,并非是汉家,而是安定!谁能带给冀州安定,谁就是圣王!”
李忠叹息,邳彤所言三点都是事实,但他摸着腰上刘子舆亲自为他所佩的印绶道:“能救冀州者,绝非魏王一人。”
“铜马当初何等桀骜,犹如决堤河水,如今却被嗣兴皇帝驯服。”
“真定王刘杨何等傲慢,本欲为帝,如今却被嗣兴皇帝笼络,重为忠臣。”
“只要皇帝能驱逐魏军,南取河内,西守太行,便能让冀州熬过这个冬天,来年稍加以改制,以嗣兴皇帝之才,定能让冀州恢复安乐。”
邳彤诧异地看着李忠:“那王郎骗术何等厉害,竟连仲都都为之心折?”
李忠摇头道:“伟伯若见皇帝一面,亦会如此,其气度远超赵王、真定王,非真龙皇嗣不能如此。”
但邳彤却嗤之以鼻,惑人的把戏,如浮影游墙。即便是矮小之人,也能投射出巨大的影子,张牙舞爪,博取利好。然而只要遇上炽热的太阳正面射来,巨影便会消散,越缩越小,恢复它原本的面目!
他去过魏军营垒,认为第五伦和马援,拥有能致胜的力量!
“仲都,此战魏军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