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
伏隆不敢多问,倒是耿弇先打开了话茬。
“伏大夫,前几日,你与我说了城南稷门、稷下学宫的故事,那这雍门,又有何典故?”
一句话,就将伏隆的思绪从他不懂的战争,拉回到熟悉的经典中来,伏隆尽量让自己的话音沉稳如常。
“《左传》襄公十八年,晋及诸侯伐齐,伐雍门之荻。己亥,焚雍门。这雍门,曾被晋国带着诸侯烧过。”
耿弇又道:“那战国时乐毅伐齐,又是从何门而入?”
伏隆道:“未有记载,但应该也是雍门。”
“善。”
耿弇笑道:“看来选雍门是对了,我麾下亦多是燕赵之人,只望此番,能再建乐毅之功!”
这之后,耿弇便不再言语。
时值盛夏五月,随着太阳慢慢爬升,天气热了起来,剩下的时间实在是太难熬了,伏隆的布冠都被汗水浸湿了,胸口也闷闷的。他在望车上窥见齐军原地休憩喝水,行伍颇为混乱,但耿弇却无动于衷,就让齐军拖下去,一点点重新整备。
这样僵持,显然对魏军不利啊,伏隆忍不住了,小心地说道:“将军战前不是说过么?敌人始至,行陈未定,前后不属,陷其前骑,击其左右,敌人必走,此用骑兵之常识也,可如今却为何放任齐军休整不击呢?”
将军,你在等什么?等齐军自溃么?等临淄出降么?
文人就是文人,这种愚蠢的问题,耿弇平素是不屑于搭理的,今日大概是计策即将得逞,心情不错,他竟笑着回答了伏隆。
“我在等一个人。”
“谁?”
“虎牙将军,盖延盖巨卿!”
耿弇眼睛依然凑在千里镜前,这玩意在战场上确实太好用了,他给伏隆揭露了谜底:
“张步主力已被调回,西安县守军,怎么挡得住渔阳突骑呢?我早派人约了盖延,今日会战,渔阳突骑比上谷突骑还善冲,盖延就算打不下城池,绕过来亦轻而易举。”
当然,渔阳突骑会不会如约守时,这是个未知数,这批吴汉带出来的兵以桀骜难驯著称,盖延也当过刺头,据说只服马援,他在河济时就不听沟通,坑了友军,今日又会如何呢?
但耿弇觉得,自己离开并州时,将并州兵骑的精锐主力留下,也叮嘱旧部要给吴汉面子,以大局为重。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当日如此做,不就是为了让吴汉的旧部盖延,也给自己一个面子么!
天气越发炎热,随着太阳离天中越来越近,耿弇的千里镜中,终于在齐军庞大的阵列后,望见了一阵阵黄雾,那是骑兵行进时,上万枚马蹄践踏土地的扬尘。
而随着作为通讯手段的狼烟点燃,艳丽的大风筝随风而升,耿弇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那风筝狼烟下,肯定有位身高九尺的持矛猛将!
他的等待没有白费,盖延如期而至!
“虽然,迟到了半个时辰。”
耿弇如此嘀咕着,将千里镜交给伏隆玩去,他则让人挥舞帅旗,下达作战命令。
“上马!”
“午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