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的人说雌父死了。
“死是什么?”天真懵懂的雄虫抬头问。
协会的长辈和蔼地摸了摸原主的头,告诉他:“那不重要。”
原主在中央星系的生活并不算优越,协会给的资助只够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租个边界的屋子,勉强维持生存。
作为一个打小失去家人关爱,独自一虫生存在一个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不夜城的雄虫,原主不出意外地沾染上挥霍无度的陋习,跟在那群狐朋狗友后混吃混喝,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甚至狐假虎威之下虐玩过不少雌虫,花样繁多观赏性也不低,所以跟不少纨绔子弟都有着往来。
但他的精神力等阶是最低等的f,对雌虫精神海的安抚能力也有限,至今为止也只有一只雌侍——就是死在阁楼里的那只。
贺砚抬眼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军雌衣不蔽体地靠着墙根坐着,低垂着头,头上是阁楼的巴掌大的窗户,正午毒辣的阳光从其中透出来,落在雌虫身上,冲淡了白炽灯光塑造的惨淡氛围。
这是原主的雌侍之一,一只军雌下士。
还挺耐玩的。
不料这一次原主下手没了分寸,生死之间,军雌求生的本能竟遏制住了发情的欲望,暴起反杀。
雌虫的羽翼已经支离破碎,身上还留有烙印和鞭痕,血肉外翻一片狼藉,这间屋子里的肉沫大部分属于这只雌虫。
散碎的羽翼被雌虫剥下一片,用手拿着直直插入胸膛,一刀毙命。
他是自尽的。
贺砚的目光冷漠地从军雌身上掠过,生死各安天命,一切皆有定数。
身上的血污让他有些不适,转身走向原主曾拼死妄图逃脱的阶梯,一步一步离开了地下室。
每踏一步身形便变得矮瘦一分,等踏在最后一级阶梯上时,身体已与原主毫无差异。
拉开阁楼的门,温暖和煦的日光洒满了整个屋子,与阁楼四面泥墙只有一个巴掌大天窗的的昏暗光线存在天壤之别。
原主的家在这栋居民楼的十八层,当初因为数字不吉利,房东还给了一点优惠。
门外001等候多时,手上的机械臂托举着一个托盘,盘中放了一个存储着绿黑色液体的试管,颜色有点像阴暗角落生长出来的青苔。
001是原主买的一个即将淘汰的老旧机器人,性能已经落后于市面上的主流机器人许多了,但依旧非常昂贵。
虫族社会的科技虽然发达,但发达的科技往往需要高额的金钱作以交换。显而易见,原主没钱。光一个001都花费了令原主肉痛的价格。
“主人,请用餐。”
001的机械音响起,叫住了本想径直走向浴室的贺砚。
正好这具身体也饿了,贺砚拿起试管,大拇指摁在塞子的边缘,微微施力向上一拨。
“啵~“塞子应声而出,落在了地上弹跳了几下。一股诡异的味道从试管口飘散而出,一缕钻入鼻腔,让贺砚不住屏息。
端详试管良久,眼一睁一闭,仰头将营养液倒入喉咙。
舌尖上的味蕾已经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荼毒,但营养剂说不出的古怪味道依旧在口腔中扩散开。
没敢再多回味嘴里的味道,好在口腔中的异味来得快散的也快。将试管随手一抛,试管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稳当当地倒扣在了001头上。
“去把阁楼打扫一下。”贺砚懒散的交代,一边将身上破烂的衣物丢入垃圾桶,一边走入浴室,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吩咐道:“然后把垃圾倒一下。”
站在淋浴喷头下,身上的血污融入水中顺着健壮的大腿滑到地面,向下水道口汇去。贺砚双手插入头发间,将头发向后捋开,闭着眼睛感受水的流动。
浴室里水雾氤氲,门外,通体漆黑的飞行器高悬于空,一道嘶哑的声线响起,仿佛许久未曾开过口:“目标人物未死亡,监控已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