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都的冬夜像渔夫撒下的鱼网,突然之间便将黑暗笼罩四野,几片铅灰色的云在幽暗的夜空中缓缓浮动,刺骨冷风中不时夹着几片碎雪,直往人脸上脖子里钻。
秦永年起身,伸手将灯罩摘下,就着烛火将手中书信点燃,火苗闪动,映得他的脸肃杀阴冷,将燃烧至末尾的信纸丢进桌上的白瓷笔洗里,看着纸笺上“瑄两日后启程回国······”的字迹彻底化为灰烬。
谁能料到,李瑄如此命大,在dōng • tū厥布下的层层陷井竟未伤他分毫,而那个狂妄好战的颜欢竟然就这么签了和谈书?那雪芝之前对颜欢的洗脑岂不是和没洗一样?
不仅如此,连醇亲王放在边境的一对龙凤胎竟也毫发无损!
若是等醇亲王平安回到帝都,一个有妻有子、有和谈之功的醇亲王与只有军功的光棍汉靖王竞争太子之位,靖王有何胜算可言?
自言自语道:“不能再等了!”
重新坐回书案前,略一思忖,提笔蘸墨,片刻后,将信笺用蜡筒封好,对着门外唤了一声:“来人!”
管家应声拉开门,带着一凛寒气进来。
秦永年将蜡筒递出,吩咐道:“武安侯府,飞鸽送出!”
“是!”管家接过蜡筒迅速转身出去,又是一缕刺骨寒意,秦永年打了个寒颤,从炉上提下铜壶倒一杯热茶,算算时日已进腊月,严冬真的来了!
边境军营,夜风微凉,醇亲王住的小竹楼一片黑暗,漆黑之中弥漫着隐秘肃杀的气息。
夜半,熊熊烈火陡然而起,小竹楼如同一堆篝火照亮了周围的竹林,竹林里暗影闪动,一双死鱼眼射出阴骘的光。
火光引来巡逻士兵,一阵紧锣密鼓、呼来喝去的救火之声。然而,即便士兵锅碗瓢盆齐上阵,竹楼的火势依然越来越大,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塌。
阴冷目光收回,抬手比了个撤退的手势,欲转身离去,却被冰冷的刀刃架在脖子上,紧接着身上几处穴位被点中,手脚力量尽散,手中的匕首无声落在脚下。再看手下皆是如此,全无半点回击之力!
这黑衣男子被挟持穿过竹林,进入另一座竹楼中,被人单手拎着后衣领提上了二楼,像扔垃圾一样被重重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