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茹没敢熄房里的灯,她现在很怕这漆黑的夜晚,害怕明日不知身在何处。
若放在往日,一件事情在傅其章这里不可能留过一夜。可是现在却怎么也不想去解决,宁可在后院里看着漆黑的夜空,也不愿意再去想。
他求的不过是个干脆利落,“如果不再受成王威胁,还愿不愿意与我在一起。”
如果沈郁茹点头,就算前边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定会想方设法走过去。
若是不愿意,他那就放人远走高飞。拿得起放得下,把人强留在身边,不是他傅其章的做派。
可是情这个东西,一旦动了就如绳索,即便是再潇洒的人,也会被绑住手脚。
今夜渐起了乌云,四周似乎也甚少听到虫鸣。偌大的镇远将军府里,静得只剩下了风裹挟着雨丝,吹过长廊某个拐角的声音。
...
次日天未亮,沈郁茹趁着天边的鱼肚白,独自一人去了城南外的落梅园。
事已至此,她总要见一见幕后主使。
此事因她而起,便要由她而终,不能给傅其章留下难解的麻烦。
离开将军府的时候,沈郁茹回头望了一眼府门,忽然觉得是什么线被剪断了,却又有割舍不下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看这里。
落梅园离城里很远,四周临山。相隔十几里是一块皇家围猎的林场。
最近筹备秋猎,兵部、礼部的人时常从比路过。
沈郁茹乘着马车到的时候,天光大亮。
落梅园里有百株红梅,地界偏僻,一般是隆冬时,朝中自诩有格调的人来赏梅的地方。现在夏日炎炎,满树绿叶,不见花也不见人。
残旧的园门虚掩着,未落锁也没有人看守。沈郁茹昨夜未眠,如今神色疲惫。
她下了马车抬手挡了白亮刺眼的阳光,四下打量却不见有任何人,四周安静得只有嗡嗡的蝉鸣。
外边没人,她便警惕地走近园门。先从缝隙往里看了看,目光能及之处一片葱郁的杂草,依然没有人影。
想着可能是人在更里面,她便小心翼翼地推了园门。
门吱呀的一声,四周本就被白亮的太阳晒得没什么颜色,现在更是声音刺耳诡异。
沈郁茹脚尖刚刚落入门内,就听见了门后有嚓嚓的声音。
许是人真的能预见即将到来的危险,她觉得背后生凉,不禁下意识一躲。
下一刻,一把银亮锋利的匕首带着疾风钉在了门上。
门后窜出两个蒙面的布衣人来,不由分说便去捂住沈郁茹的口鼻,将她往里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