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警察看到这封遗书,请尽快把我的尸体火化,骨灰帮我扬到随便一处花田里。
这是我的遗愿,请一定要执行。]
“我靠,疯了吧!真的是自杀啊。”
“她提到的他是谁啊,我也没见褚未语谈恋爱啊。”
“谁知道呢,我觉得她失心疯了,你看最后写的什么自己是怪物。”
“……”
无数的风言风语在遗书发表的几分钟后爆发,整座学校笼罩在乌云之中,被天际蔓延来的黑色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
宁暂临关掉大屏幕,转过身合上多媒体的盖子,往教室后面走去。
那只鞋被她揪着鞋带放到了塑料袋里。
她的位置在倒数第三排,宁暂临提起挂在桌子侧面的书包,拉开拉链将袋子卷了两圈,扔进去。
离开教学楼的时候,她往围起来的案发现场瞥了一眼。
背包女站在老师的身后,似乎是察觉到什么,身体打了个哆嗦。
她和宁暂临的目光完全对上,瞳孔放大,往后退了一步。
远处的少女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把提着的书包勾到了右肩膀上,步伐轻盈地出了校门。
仁济中学的位置和宁暂临家的距离不算远,坐两路公交车,步行几百米上个山坡就到了。
她今天没有骑自行车。
从站牌下车后,侧面是一条向上走的弯路,立着一个路牌,ru白色的杆子,深绿色的牌面上写着宁昭路。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是成排的悬铃木,像一颗颗螺丝钉拧入地下。
树冠遮阳,由近及远形成了油画里的色彩,深绿往中间延伸是翠绿色,冠顶疏密不齐,芽儿是掺了金粉的嫩黄绿。
没兜住的光如飘落的细彩带,在路上留下斑驳的亮影。
一条路走到头,便能看见远处是一座山,山名叫宁昭山,常年被植被覆盖,台江政府这么多年也没有进行开发利用。
宁昭山的存在,连带着附近地势起伏也高。
这条路的尽头其实是个死路,也是宁暂临的家。
围墙里面是独栋的欧式别墅,耸立的尖角屋顶,黑色瓦片,白色墙身,右面是车库,左边是花园。
庭院中央设有石雕喷泉,不过许久没喷了,只是个空壳。
宁暂临的脚步停在了门前,她隔着栅栏看到有辆白色的奥迪在车库外的空地处,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走进院内。
她垂着头,一步一步地挪动,在那扇双开仿铜门前站直身子,抬手伸向脖颈,把纽扣系好。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标准的笑容又回到了那张脸蛋上。
“回来了。”宁虞刚转头看向自己女儿,大概是刚应酬完,一身西装还没来得及换。
宁暂临把书包放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以及他身边的女人。
“临临回来啦!还认识晏舒阿姨吗?”女人保养的很好,三十过半的年纪皮肤依旧白皙细滑,穿着一席鹅黄色连衣裙。
宁暂临咧开嘴笑得灿烂,语气乖巧、嗓音又甜:“当然认识,晏舒阿姨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女人明显是憋不住被夸之后的开心,拉过宁暂临的手坐在沙发上:“小时候就像个洋娃娃,现在长得这么漂亮了。”
宁暂临生的俊俏,黛眉深目,鼻梁挺翘,有些幼态,五官带着混血感,深黑色的卷发散落在白衬的后面,有种英伦风小萝莉的感觉。
她白衬衣被扎进苏格兰小红短裙里,腰细的很,下面是一双纤瘦细嫩的腿,穿着蕾丝边短筒白袜子,蹬了双黑色漆面小皮鞋。
“阿姨才美呢。”宁暂临说着客套话,眼睛盯着的却是女人身后的少年。
严晏舒看到宁暂临的目光,侧身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小砚,你小时候天天和临临玩,怎么现在见到不吭声了。”
徐堂砚没说话。
宁虞刚笑着打圆场:“孩子都大了,腼腆。小砚得有一米八了吧,长这么高了。”
“一米八三了,这孩子喜欢打篮球。”严晏舒回到。
宁虞刚:“打篮球好啊,叔叔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篮球。”
小姑娘微笑着,仿佛对父亲的话表示赞同。
大人们总是能用一些再客套不过的话把场面撑起来,毫无意义、毫无营养,却是无可救药、无法丢弃的开场白。
一番交谈过后。
宁暂临知晓了为什么严晏舒离开台江八年,又重新回到几近失联的家乡。
当年两家作为邻居,徐家印的职位突然变动,被调离到外地,举家搬到了锦州,横发了一笔大财,于是在那里安家落户,与台江的所有关系基本都断了个干净。
徐家印还在台江时就想要个孩子,但严晏舒的肚子却一直没动静,看过西医,又看中医,中药就一直没断过。
终于,在前年有了喜,怀胎十月后,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次回来,是为了徐堂砚的升学,锦州高考突然换了新模式,为了能平稳的考个好大学,才想着把徐堂砚送回来。
严晏舒来宁家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宁虞刚照顾一下自己儿子,她不陪考,还要赶着回家照顾小的,只能把徐堂砚一个人扔在这。
宁暂临微微张嘴,卷翘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用无害的眼神盯住少年的嘴唇,嘴角挂着笑容。
“阿砚哥哥,你落这一个东西,还在我房间保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