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养伤,他花了整整半年,而这半年,训练量却没有减少,反而在加大。
仿佛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对,他早已遍体鳞伤。
如果心渐渐冷硬,那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光明。
十二岁的时候,宫里传出谣言,说他连皇帝陛下的私生子都不是,根本就是那个早已死去的贱女人和不知道哪个人的野种,否则怎么会废物成这个样子。
皇帝震怒,几日之内宫内几百侍女被处死,流言乃止,然而越是如此**反而越是有人相信,从此包围着男孩的目光除了冷漠之外,还多了鄙夷和厌恶。
十四岁,少年不得不暂离皇宫避开风头,他的师父将他扔到一处荒无人烟的绝地后就不管不问,此事皇帝虽有阻拦之意,但最终不知为何还是同意了。
在荒凉的戈壁大漠,他睡在沙堆里,和那些秃鹫抢着吃腐肉,喝的是兽血,偶尔运气好碰见绿洲,就是最大的幸福。
在阴暗的沼泽森林里,他无数次被蚊虫毒蛇叮咬,好几次命悬一线,最后险险地在附近找到解毒的药草,捡回一命来。
在山岭峭壁间,他像野人一样和异兽为伍,直到最后一群灵猿都将他视为了同伴,成天厮混着寻找吃食,这反倒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因为他忽然明白,有时候人心比野兽还要险恶可怕。
他在这片人烟稀少的地方流浪流浪,看过了很多风景,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当三年后他自己从万里之外的地方重回皇宫时,已经没有人认识这个野人般的少年了。
没人想到他还能回来。
他们以为他还是曾经的废物,但其实在生与死间磨砺了无数个来回的少年,早已比野兽还要凶残可怕。
只是他从异兽身上学会了生存之道,那些尚还弱小的昆虫总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伪装自己,呈现给外人的总是温和无害的模样。
于是他也变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生人勿进地冷漠,而是将所有的锋芒獠牙都收敛起来,显得温和乖巧而善解人意,凭着野兽般的直觉,他对周围人的人心变化敏感得仿佛能一眼洞彻,然而再没有人能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像一条耐心潜伏的毒蛇,对,那些毒蛇在盯上猎物准备出击之前,都是悄无声息不露端倪的,而一旦出现就是一击致命,这是他无数次被咬伤总结出来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