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十岁,妹妹八岁。
那个男人开始教他修炼,但玉凌后来才知道,那本功诀根本就是以他为养料,如果他修到小成,就会完全受人操控,修炼的灵力都会贡献给别人。
如果这就是对方抚养自己两人的代价,玉凌还不至于那么愤怒。
但有一天,那人却把玉凌支使出去,让他帮忙办事,只留下妹妹一个人在家。
玉凌早就感觉不对劲了,他佯装出门后就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屋脊,轻手轻脚掀开了一片砖瓦。
他看到那个人带着一副奇怪的笑容,笑眯眯地摸着妹妹的脸,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
当他开口说要帮玉北尘洗澡的时候,玉凌再也克制不住,重新冲回了屋子里。
男子愕然地望着他,玉凌努力地维持住平静,说他只是回来拿个东西,那人就顺便嘱咐他烧一盆热水。
玉凌烧开了水,然后便将一株毒草泡在水里,平静地端着水盆走了出来,然后泼了那个男人一头一脸。
难以想象人的嘴里也会发出那等凄惨的嚎叫。
那是玉凌第一次shā • rén,他将匕首捅进那个人的心脏,还平静地搅了一搅,确认他死透了,才将那具浑身疮泡的尸体埋在了后院。
然后流浪的生活就开始了,玉凌带走了那个男人储存的财宝,顺便重修了一门功法。只是他们两个孤苦伶仃的小孩还没走出镇子就被人盯上,抢光了几乎所有的灵石。
唯一剩下的那块,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哪怕被人打得手腕骨折,也没有松开指头。
那样的生活……真是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可是现在,又要重新变成四处流浪的可怜虫了。
那么他这十多年的挣扎求生,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身上多了一些灵石吗?
玉凌仰头看了看面前高大的楼阁,然后慢慢地绕到偏门走了进去。
那些华服锦衣挑选商品的修者仿佛跟他分割在两个世界,哪怕同处在一片屋檐下,彼此的距离也仍旧是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
他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想努力地往上爬,直到有一天再也不用如此卑微地活着。
他忽然想起有一次在觋魔城流浪的时候,一个后台很硬的地痞看他相当顺眼,邀请他跟大家一起混。
玉凌当时拒绝了,因为他无法习惯,自己从弱小者变成欺凌弱小者的一员。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年,不吃人就会被人吃,怎么选择已经不需要犹豫了。
要想活下去,要想很好地活下去,那就只有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
玉凌径直来到顶楼,拿出那颗他冒死得到的魔血石,向老板提交了辞呈。
他本以为老板或多或少会询问一下原因,但没有,他只是看了玉凌一眼,便风轻云淡地批准了。
离开这栋楼阁的时候,玉凌越想越不对,他加快了脚步回到家中,想叫上妹妹赶紧离开枫林镇。
但屋子里一片空空荡荡,他找遍了各个角落也没有玉北尘的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