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国也是这么觉得,怕露馅,不敢让梁药多说,反正问什么都说太可怕不愿回忆,有严重心理阴影,或者干脆甩锅对方,千错万错都是霸凌者的错,必须严惩!
最后梁远国越想越气不过,还报了警,梁药又被警察审了好几个小时,而其他参与欺凌的女生经过蒋香霜指认,都被一个个揪了出来,全都被带到公安局进行教育,蒋香霜妈妈在现场哭得肝肠寸断,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求他们再给女儿一次机会,而蒋香霜似乎没有一点要反省的意思,一脸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发出两声冷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
她还无所谓地劝她妈:“妈,有什么好哭的,我还是未成年,他们不敢抓我,没一会儿就会放了的。”
这话说的,不仅把梁远国气得半死,连老师和警察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校长当场发怒:“我校怎么会出你这么个魔鬼,必须退学处理!”
……
那天梁药在公安局待了好久,结束后和爸爸一起回家,梁雯早就放学回来了,而且还煮好了饭等他们。
她听到开门声还过来迎接他们,奇怪问道:“爸,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而且还一起回来……”
梁药仔细看她,发现她心情似乎还不错,脸色红润有光泽,比之前在家里有精神许多。
梁药鼻子发酸,哑着嗓子问:“你在九中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梁雯笑了笑,“姐,你知道吗?那个林韩熙竟然还和我道歉了,还说再也不要我帮他写作业了!”
“正常,”梁药道,“我昨天和他说了,如果他还敢使唤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那你在一中呢,没人……欺负你吧?”梁雯迟疑着开口,说完就被忍不下去的梁远国紧紧抱住。
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红着眼眶嚎啕大哭,“雯雯,你被人欺负怎么不和爸爸说啊!只要你一说,我立刻拿菜刀冲到那些人家里砍死他们你信不信!”
梁雯瞳孔猛缩,脸一下就白了,“你们、你们都知道了?”
梁药点头,“嗯。”
这也是她和梁远国商量许久的结果,决定还是告诉梁雯真相,她是当事人,是受害者,必须自己踏过这个槛。
“我和蒋香霜打了一架。”梁药实话实说,“她现在还在公安局里受教育呢。”
梁雯怔怔,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
“至于照片,取完证后我都给你删了,”梁药说,“你放心,没被同学看到过,你们班主任也问了班上同学,他们虽然知道你在被蒋香霜欺负,但具体怎么欺负没人清楚,所以这件事除了我们,没人知道,而且校长说会马上给你转班,转回一班去,赵亿豪说有好多同学都希望你回去呢。”
梁药见梁雯只是看着自己哭,一句话也不说,以为她还介意照片,安慰道:“万一蒋畜牲留一手还私存了照片,一旦她发到网上,这就是犯罪,我们完全可以告她,不用怕,再不济,万一被人看到,你就说那是我,反正我们脸长得一样。”
“……才不会,”梁雯抽噎道,在梁远国怀里哭得喘不过气,“姐,爸,对不起,我、我本来不想给你们惹麻烦的,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呢,这怎么能叫麻烦,以后被欺负了要说,知道不?”梁远国拍了拍她的背。
梁雯边哭边点头。
当天夜里,梁雯拒绝了梁远国的陪护,说想和姐姐一起睡,梁药当然不会拒绝这点小请求,于是她们姐妹俩久违地睡在了一张床上,敞开心扉聊了好久。
梁雯身子微微发抖,好像还没缓过来,紧紧抱着梁药不说话,梁药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问:“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梁雯低声道:“那个时候你在杭州,我联系不到你,也……没那个脸。”
她抽泣说:“姐,你知道吗,你走后妈妈天天骂我,有时还拿皮带抽我,我那个时候特别想死,真的,我第一次知道你活得这么累,然后就觉得羞愧,没脸去找你……”
那段时间就像是噩梦一样,梁雯过得浑浑噩噩,性格变得极度不自信,内向又自卑,在班上不爱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