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死很简单,可他还有其他的族人尚存于世,摧毁了修真界,那么让那些人神之子在何处生存?他总不可能杀了同族的亲人罢。”阮星阑笃定道。
他看问题的角度总是与旁人不同。以至于玄霜一时半会儿竟然无法反驳。甚至隐隐觉得有道理。
小凤凰道:“我也赞同阮星阑的想法,二师兄即便要杀尽所有人,他也决计不可能伤害他的那些族人们。毁了修真界,同时也就毁了人神之子一族。”
“即便事情真如你们说的那样,那林知意仍旧是个可怕的存在。”云景接口道,“要知道,人神之子在修真界,一直都是炉鼎一般的存在。哪个门派家族若能得了个人神之子,那便是上下共用一人,借此修行。也可以这么说,一百个人里面,最起码有一半的人,都曾经伤害过人神之子。林知意倘若要复仇,杀的人根本数不过来。届时造成了大杀戮,不光是修真界,就连人间也要受到波及。”
玄霜点头,接口道:“云宗主,你是不知,林知意究竟有多能隐忍。他是从常家逃出去的奴隶,幼时受尽折磨,若按寻常人,恐怕终生都不愿踏入常家半步,可他不仅踏入,还心平气和与常家人交谈。光是这份隐忍,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阮星阑心道,林知意恐怕不仅耳闻,也曾目睹过了,自己曾经看见的东西,林知意不可能看不到。
小可爱别的方面不说,就冲着这性子,一看就是能做成大事的。
又觉得林知意好生可惜,实在太可惜。倘若不是因为人神之子的身份,就以他的根骨和天赋,想必修为绝对不会比凤凰差。
“不过话说回来,慕仙尊倒是好生厉害,竟然收人神之子为徒,还将之养在膝下数十载,倘若不是林知意自乱阵脚,暴|露了真实身份,恐怕修真界永远都不会知晓他的身份。”云景摇头惋惜道,“只怕此事传扬出去,势必又将引起一场腥风血雨。林知意是我见过的人神之子中,模样最周正,气度最斐然的,真不愿见他与其他人一般,一朝行差踏错,沦为修真界的炉鼎。”
“他就是死,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炉鼎。”凤凰从旁冷冷开口,讥诮道,“我师尊悉心教导他十多年,无论如何,也教不出一个炉鼎来。”
云景听罢,竟微微笑了一下:“事到如今,你还维护林知意,你们师兄弟三人很奇怪,一出手就惊天动地,不死不休,可同时又下意识维护对方。不是亲人,甚是亲人。”
“纵然二师兄千错万错,上面自有师尊处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凤凰冷笑一声,极不客气道,“二师兄灵力大增,恐怕最应该担心的,是你们才对吧,曾经虐|杀过人神之子的,一个都跑不掉。”
云景:“倘若半个修真界的人,都或多或少折磨过人神之子呢,林知意能诛杀一人,那他能杀光半个修真界的人么?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能凭一己之力,拯救人神之子于水深火热之中?即便是你师尊慕仙尊,也做不到。”
凤凰:“不破不立,事在人为。”
阮星阑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不破不立。也就是说,不打破规则,就永远无法制定新的规则。
可一旦走上那一步,死的人何止一两个,恐怕成千上万的修士,顷刻之间就身死道消,就如原文里魔君在修真界大杀四方一般,到处尸骨成山,血流漂杵。
只要一想到那种场面,阮星阑不仅觉得胸口痛,就连十二指肠都隐隐作痛起来。
压在肩上的担子,无形中又沉重了许多。他放下了木棒,尽量挺直腰板,一字一顿道:“我曾经答应过那些惨死炉鼎们的亡魂,有生之人,势必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可谁又还我一个公道?”玄霜的声音都在发颤,“慕仙尊养育你们成人,你们便拿他当父亲一般敬重,可我也是由我师傅抚养成人,师傅她老人家骤息之间惨死,难道我连寻求一个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吗?”
顿了顿,玄霜攥紧拳头又道:“我知道,这事不是阮公子所为,就以阮公子的修为,真要杀我师傅,何须暗害?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质问于你,不过就是期盼你能彻查此事,替你自己洗清冤屈,也给合欢宗一个交代。”
提起这事儿,阮星阑就头疼得紧。
虽然隐隐知晓,此事乃林知意所为,但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林知意那厮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还挺利索的,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这也是慕千秋未惩治林知意的原因之一。
不过阮星阑以为,恐怕还有两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