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才一枪把邵景行车窗打碎的男人则坐进后座,顺手把旁边的什么东西一推,呯一声关上车门:“往前开!不然崩了你!”
“你,你们——”邵景行哆哆嗦嗦地发动车子。这会儿他已经听见了后头传来的警笛声,警车的红蓝车灯倒映在后视镜里,还有人在拿着扩音器喊话:“前面的人立刻停车!你们是逃不掉的——”
“老子有人质!”后座上的男人猛地把身边的孩子拉起来,逼迫他把头探出车窗外,“你们再过来,老子把几个小崽子全杀了!”
邵景行这才发现,车里还有三个孩子。歹徒手里的小孩有五六岁的样子,头无力地垂着,仿佛在生病,即使被粗暴地拉拽着也没精力挣扎。另外两个稍小点的孩子是一男一女,都被反绑着两手扔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嘴上贴着胶布,只能发出小声的啜泣。
有人质在手,后面的警车也不敢靠近,只是不停地喊话:“……孩子在生病,你们再耽搁下去,这件事的后果将十分严重!现在释放人质,可以从宽处理……”
“从你妈的宽!”副驾上的歹徒骂了一句,用枪管戳了一下邵景行,“快开车!”
“我,我不开。”邵景行被他戳得肋骨生疼,却反而松开了离合,“你,你们怎么能绑架小孩子,还是生病的孩子。”
“你想死吗?”歹徒大骂起来,举起枪对准了邵景行的头,“赶紧开车!”
邵景行打了个哆嗦,却仍旧不动。他刚刚想起来,他不是要自杀嘛。既然本来就想死,干吗还害怕呢?大不了就是歹徒一枪干掉他,正好他想要把枪还搞不到呢。
“你TM……”歹徒没防到居然遇上个不要命的,抬起枪柄就往邵景行头上砸了一下,“开不开车!”
一阵剧痛,邵景行险些叫出声来,一行温热的东西在发根里渗开,肯定是出血了。这一下重击把邵景行的勇气也打散了一半——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现在挨一下就咽回去,未免也太丢人……
“那,你们至少把生病的这个孩子放了。”邵景行强撑着不肯立刻认怂,“那什么,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事性质就变了。再说,再说我在车上,你们放一个孩子,还是三个人质嘛。”
后座的歹徒不屑地冷笑:“你算个屁!这小崽子的爹是恒耀集团的老总。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人真是不识货!邵景行不服气地说:“恒耀集团有什么了不起。我叔叔可是邵仲言!”恒耀嘛,一个小集团罢了,在本市倒有点名气,其实也就是个架子货,这几年都不大景气,他们自己的股东都在卖股份呢。
“你叔叔是邵仲言?”只要是本省的人,对本地新闻稍微关注点的,就知道邵仲言是谁。两个歹徒顿时都想笑:“我TM爸爸还是李刚呢!”
邵景行愤然:“我说的是真的!钱包里有身份证!我叫邵景行!”
两个歹徒不笑了。当然姓邵也不能说明一定就是邵仲言的侄子,但这个青年人既然能说拿身份证来看,那……那还真的有可能就是……
不过,这是个傻子吗?舍己为人……现在还有这样的?
两个歹徒半信半疑。但警车就在身后,虽然人质在手,警察不敢轻举妄动,但眼前这个愣子老不肯开车,拖下去也十分麻烦。再说邵景行说得也对,就算把这个病倒的小孩扔下,他们也还有三个人质,哪怕邵景行不是邵仲言的侄子,看他开的车也是有钱人。而且另外两个孩子能上得起私立幼儿园,家里一定也很有钱,就算比不上恒耀,谅警察也不敢不当回事。
于是几分钟之后,病倒的孩子和邵景行的身份证一起被弃在马路上,黑色商务车则开跑了。
“从前头出口下去!”副驾上的家伙失血过多,精神已经有些萎靡,强撑着指挥邵景行。虽然这会儿听不见警笛声,但警察肯定在后头跟着呢。不过没关系,很快前头就会有人接应,到时候把人分散开来,看警察还上哪儿抓人!
邵景行打方向盘,商务车从高速公路出口拐了下去。这里是郊区,路面质量下降严重,更没有路灯照明,邵景行刚想打开远光灯,就被旁边的歹徒捅了一下:“开什么灯!想给警察指路吗?”
他这一下正好捅在刚才戳过的地方,伤上加伤,邵景行疼得身子一缩,方向盘顿时歪了。恰好在这时候,眼前的景物忽然晃了一下,仿佛有个什么动物从路边的树林里猛地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