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外面粘了一层师鱼的透明胃液,但在正午直射的阳光下,邵景行仍旧还能看见里面有孔,而且不像一般手工打出的孔一样是直的,而是弯弯曲曲,十分怪异。
九曲孔!
如果说这颗珠子跟他在古玩街看见的那颗没关系,打死邵景行都不信!谁家好端端的没事把珠子打个九曲孔玩?图什么!要不是颜色上有差异,邵景行险些以为这就是古玩街那颗了,毕竟当时小郑的老婆当场发病,那颗珠子从她手里滚落出去,不知掉哪个犄角旮旯,说不定掉进裂缝了也未可知呢。霍青可是说过,古玩街是有那些山蜘蛛挖出来的裂缝的。
不过,这颜色确实不一样。古玩街那颗偏向红褐色,而这颗颜色更黄一些。当然也可能是受到胃酸的腐蚀?但邵景行看那珠子表面仍旧光滑,也不像被腐蚀的样子。
会不会,就是这东西导致师鱼变异的呢?
想想古玩街那颗舍利子可能是导致两人死亡的诅咒源头,邵景行就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但这个真是师鱼吗?如果真是的话,是否意味着饶山那里有这种珠子,是否意味着那些怪蛙也是因此而变异的呢?
邵景行一边想,一边下意识地用力,忽然间手上一轻,半颗珠子被他连着一块鱼肉扯了下来。从扯下的缺口可以看见,有暗黄色的蛛网一般的纹路从珠子与胃壁的结合处延伸开去。
这种细纹是变异的线路吗?它是不是蔓延到了这条鱼的全身?邵景行正打算再观察一下,火堆那边却吵了起来。
“贺先生,现在的情况是我兄弟需要手术,我们得赶紧回去!”眼镜男一脸冷漠地对着贺茂川,“既然你已经确定了目标在饶山,那么先把我兄弟送出去,我们再进来给你抓那只犀牛,怎么样?”
“你以为进出一次那么容易?”贺茂川没想到眼镜男会提出现在离开,脸色顿时阴沉,“而且辟寒犀行踪不定,如果耽误了时间找不到了,你赔我吗?别忘了,你拿了我的定金,现在是要反悔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猛地拔高嗓音,声色俱厉起来:“五步蛇,别忘记你当时拿我的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这里是个什么地方,进来之后生死自负,这不都是你们的规矩吗?破了这个规矩,你们还打算在这一行里混吗?”
说到规矩,眼镜男就有点气弱了。的确,按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佣金其实也就是买命钱,尤其贺茂川出手算是大方的,也早就说过这里危险重重,然而他们还是接了这桩生意,也就等于承认了生死自负。
如果换了是别的事儿,眼镜男也不会这时候打退堂鼓。他们都是枪林弹雨里滚过来的,无论是对着人或者野兽都不会有半点退缩,可是这次——不太一样。
贺茂川看出了眼镜男被自己压了下去,也见好就收:“你这两个兄弟不是已经好了吗?这一个——就算现在送出去,他的腿也完了。”
“要不是你说这湖里——”芙蓉一句话说到一半,气冲冲地扭过头去。说起来他们也不是完全相信了贺茂川的话,也有警戒,但谁能想到那怪鱼会把自己埋在泥里一点儿痕迹不露,然后等他们都捞完了鱼转过身去才发动袭击,简直好像有了智商一样。
“我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目标了。”贺茂川没有理芙蓉,只跟眼镜男说话,“就在饶山一带。只要抓到了辟寒犀,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剩下的一半钱我立刻会打给你们。”看了一眼少了一只脚,脸色苍白的伤者,他又补了一句,“我还可以再加一成,就算给这位兄弟的手术费。”
眼镜男紧紧地抿着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这两个兄弟还要休息一下。”铁塔和耗子吃下箴鱼肉之后确实已经在好转,但两人的身体还虚弱,尤其是上吐下泻了一夜的耗子,现在腿都是软的,站都站不起来。他可不打算把人扔下,看贺茂川的样子,也不会特地回来接人。
“吃过饭,我们再走。”贺茂川看看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也松了口,“鳙鳙鱼的肉是可以吃的,我们吃顿饱饭,然后去抓住避寒犀,之后你们就可以拿着钱回去,随便享受了。”
居然妥协了?邵景行站在一边颇有些失望。他是很希望眼镜男跟贺茂川打起来的,但很可惜,看来眼镜男在山海世界里明显底气不足,不敢跟贺茂川硬杠啊。
“那就吃饭吧。”贺茂川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模样,指挥络新妇下水去把之前被芙蓉打死的那条鳙鳙鱼拖上岸。虽然被箴鱼吸去了不少血,但还能割下不少肉来,“箴鱼也可以煮汤,会比生吃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