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上了火车,他也知道自己这提议太冲动了。想想那天请唐佳吃顿饭的肉疼劲儿,他就觉得可以理解特事科的苦逼了——特事科有百多号人,每人浪费一张火车票,那就是几万块钱,而特事科又没有一个碧城集团养着,实在是浪费不起啊。
然而这次,就因为他的提议,他们三个人浪费了六张火车票!他曾经想过干脆自己出,但想想银行卡上剩下的钱,就觉得底气不大足——总是自己出自己出,再出几次,他就要没钱啦!
但是要报销……总觉得也底气不足,毕竟是啥收获也没有啊。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壶瓶山显然有异兽出现——蜚虫虽然小,那也是因山海之力变异而来的,以小而见大,一叶落而知秋,那地方很可能有问题!就算跟袁非无关,如果能查出别的问题,报销也就理直气壮了吧?
这么一想,邵景行干劲更足了:“咱们去石门吧!”
“去!”霍青拍了板,“现在就去买车票。”袁非再加上蜚虫,壶瓶山那个地方确实很有嫌疑了。他比邵景行想得更多——蜚虫是怎么出现的,很可能是从某条结界裂缝里跑出来的,而壶瓶山那个地方又很适合种植。当然,也可能事情不会这么巧,但既然有袁非,那是必须要去看一下了。
袁非实在没想到,他就少说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要知道他特意把来时的火车票只买到常德,然后坐长途车到石门,就是为了掩饰行踪。他以为司机知道,再买火车票的时候也会买常德到武汉的车票。而且因为并不真的要乘坐,所以他连车票都没有看到,任由司机在网上购了票就算完。
可是司机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既然他们的种植园在石门县,那他买车票当然也习惯性从石门车站买起嘛……这不,就是他自己要离开种植园,也是从石门车站坐火车走的。
他打算去广州厦门一带玩玩,已经是秋天了,天气渐冷,他正好去南方沿海过个冬,顺便尝尝广式小吃。反正眼下新出的荀草丸不能销售,他大可以等明年春天再回来,到时候风头应该也过了,荀草也正好发新芽生长,可以大批制药销售。
那会儿钱大笔进账,姐夫应该也就没这么大脾气了,他趁这机会再让姐夫买点儿加固材料——毕竟一年里经常呆在种植园的人是他啊。
对了对了,也许他还可以往海南跑一趟,跟人商量下购买珊瑚和砗磲的事儿。虽说海南现在已经限制本地产的珊瑚和贝壳往外卖,但只要肯出钱,总有办法的。
司机——顺便说一下他叫吴默,当然,他跟这个默字儿其实从来都不沾边——心里打着美好的小算盘,拎着行李进了火车站。
石门火车站,确切名称叫做石门县北站,跟绝大部分火车站一样,站外照例有个小广场。吴默叼着烟走到这里,记起火车站里面是禁烟的,于是拿下烟头,也不按灭,就用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对准几步外的垃圾箱弹了进去。
在弹的一刹那,他忽然觉得一阵头晕,弹出去的烟头就失了方向,掉进了花坛里。
吴默并不打算去把烟头捡起来,而是暗骂了一句——大概这几天伺候袁非那位祖宗太过费神了,真该休假。
他一边想,一边依旧往火车站里走。然而走到出站口的位置,他忽然又是一阵晕眩。这次可比刚才厉害多了,直接晕得他走了个S形,一头就撞到刚走出来的一个旅客身上。
“喂!”邵景行根本没想到自己规规矩矩走着直线也会被人撞,“看着点路啊!”
吴默横惯了。石门县小地方,有那么大一个种植园,还有点(名义上的)别的生意,陈老板在当地也算是跺跺脚地面会颤的人物了。吴默做为他的小舅子,自然少不了狐假虎威。更何况在种植园里他就是老大,人人见他都要先矮三分。可以说,除了袁非和他姐夫之外,他在别人面前都是横着走的。
横着走惯的人,走个S形又算得了什么?吴默刚站稳了,就信口开河:“谁不看路?你长眼了吗?知道我是谁不?离远点儿!”
他早看清楚了,面前这人明显是个外地来的小白脸,多半是来旅游的。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这八成就是条小虫罢了。凶一点,横一点,他们自然不愿意多事,含糊着也就过去了。
当然,虽然是他撞了人,但也就不用道歉了,更不会被人讹着弄脏了衣服鞋子之类。
只可惜,他打的主意不错,偏偏撞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