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流放之刑可不是什么随便就能判的刑罚,其惩罚之重仅次于死刑,不是小偷小摸就能招致的。邾鸟能够迷惑多人去犯这么重的罪,可见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精神迷惑也属于特殊异能,是最难防备的种类之一,稍微大意就可能中招。
不过糊糊对这种异兽却好像并不害怕,反而很精神地从邵景行怀里伸长了脑袋盯着前方,后腿还蠢蠢欲动地蹬了一下,仿佛很想扑上去似的。
邵景行仔细看过去,就见树枝之间果然有只个头不大的鸟,乍看起来跟鹞鹰几乎没什么两样,但如果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这鸟抓握住树枝的并不是普通的鸟爪,而是两只像人一样的手,就连皮色都近似人的肤色,在灰褐的毛发映衬下格外显眼。
糊糊在邵景行怀里挣扎了一下,溜下了地。地面长满了近膝高的野草,糊糊一进草丛里就几乎消失了,只能看见一点儿脊背,悄没声儿地往邾鸟停伫的那棵树移动过去。
邾鸟也没发现糊糊,只顾左右转动脑袋,打量着邵景行几人。这会儿邵景行才看清楚,它的眼睛却跟鹞鹰不同,不是圆瞳,而是冷血动物那样的竖瞳,看起来就格外诡异。而且被这样一双眼睛看得久了就叫人后背发凉,心里居然升起一种恐惧来。
“别看它!”有声音忽然在邵景行背后响起来,居然吓得邵景行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想扔个火球出去。不过他随即意识到那是霍青的声音,火苗已经在手指尖上跳动,还是硬生生地憋住了。
“榴榴——呜!”一声到了末尾又软绵绵的叫唤紧接着响起来,糊糊嗖地从草丛里蹿出来,猛地蹿上了那棵笔直的树。平常懒洋洋的怂猫简直像火箭一样,顺着树干几下就上到了顶,只听树枝树叶哗啦啦响成一片,伴随着“助助”的叫声,足足过了五六秒钟才安静了下来。
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像潮水一样退去,邵景行眨眨眼睛,心里不禁有点惊骇——他这还是有防备了呢,却仍旧被邾鸟所影响了。虽然没有被完全控制,但也挺可怕的。
“忘记跟你说了。”霍青在他后背上安抚地拍了拍,“以后遇到这些东西,少看它们的眼睛,也少听它们的叫声。”精神迷惑类的异兽,多半不是通过视线就是通过鸣叫来施展本事的。
邵景行连忙点头,又感叹地说:“糊糊终于厉害了一回啊……”
糊糊已经从枝叶里重新露出了头,嘴里咬着那只邾鸟,又从树上爬了下来,跑到邵景行面前,把死鸟往地上一扔,嗖嗖几下又爬到了邵景行肩头,把热乎乎的身体紧靠着他,一副“好吓人啊”的样子,仿佛那只邾鸟不是它咬死的一样。
张晟看得嘴角抽搐:“这真是天狗吗?”看刚才扑上树去那个利索劲还挺威风的,怎么这会儿一转眼又改回怂货人设了?
“咬死了就很好了!”邵景行摸着糊糊的毛,大力夸奖,“糊糊真棒!”
“把这个鸟烤了给糊糊吃?”黄宇建议,“它自己的猎物嘛。”
邵景行看看那只死邾鸟。鸟虽然死了,可是眼睛还半睁半闭的露着竖瞳,尤其是那两只像人手一样的爪子软塌塌地耷拉着,让人看得心里很不舒服:“还,还是算了吧……”
糊糊不大满意地“呜”了一声,拿爪子踩了一下邵景行的肩膀,显然是想到中午还要吃煮出来的糊糊就不高兴。
糊糊吃糊糊,确实是惨了一点儿……
当然,邵景行自己也不想吃那什么牛鱼肉干,但这个邾鸟实在是……
“吃别的吧。”霍青忽然说。
“什么?”邵景行下意识地问。然后就见霍青指了指前头,“烤ru猪。”
邵景行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脚下地面一阵抖动,霍青猛地拉住他的衣服,直接提着他往旁边闪开,而他刚才站的地方已经陷下去一个坑,既深且窄。要是霍青没把他拉开,估计掉进去就会卡住,还真不好往上爬呢。
黄宇已经脱口叫了出来:“狸力!”接着拔腿就追,“给我站住!”
狸力看长相就是一头小猪,动作却很迅捷。见黄宇冲过去,立刻拔腿就跑,跑着跑着回头汪地一声,黄宇脚下的地面顿时又陷下去一块,要不是他闪得快,铁定踩进去扭到脚踝。
张晟一声不吭,抬手就是一道电光。谁知狸力就地一趴,面前忽然耸起一道土墙,电光落在土墙上,尘土四溅,却没伤着它半点儿。
“土系异兽!”邵景行喃喃地说。难怪《山海经》里说,狸力出现在哪里,哪里就要大兴土木,这地被陷得左一道裂缝右一个深坑的,房子都要散架了,不重盖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