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那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夜莺,而是魔物……
摩恩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刚刚那只和主人一样癫狂的夜莺的模样,他打了一个寒颤,心里竟然不像话地觉得夜莺确实有可能是凶手。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魔物吗?
被神明庇护着的人类,怎么会同魔物生活于同一片天空之下?
摩恩一边否定着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地生出了担忧:自己最后把小少爷同夜莺关在一起,会不会……
他再不敢多做停留,哪怕只是一个不合理的猜测,也不能忽视那背后潜藏的危险。
他捏起那张烧掉了一半的纸,不顾规矩地跑进了主殿,匆匆地告了一声后不待人回应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
“司铎大人,我发现了一则多年前的故事,里面描述的死者同格里芬老爷十分相似……”
他话没说完,就见屋里的帕西竟然跪在司铎大人的脚下流泪哽咽。
本欲说出口的一长串话语全部噎在嘴边,摩恩惊慌地告罪,想着顾及帕西的自尊心先退出去,可是又觉得自己的事情太过紧急,关乎人命,应当赶紧告知司铎大人,让他派遣壮士过去查探。
神子神女大多不是什么身强体壮的类型,有些带有危险性或者以体力为主的任务都会交付给教堂内部之外的教会人员,也就是所谓的壮士。
好在司铎大人并没有让他犹豫太久,对他严肃地开了口:“摩恩,你来的正好。”
摩恩不明所以,听出来自己似乎不需要退下,赶紧把纸页递交了过去:“司铎大人,格里芬老爷的死亡似乎与我先前提到的那只诡异夜莺有关……”
没等他说完,司铎抬起了手拦在空中示意摩恩停住,然后缓缓说道:“你要说的事情,帕西已经同我讲清楚了。好孩子,不用担心,我已经嘱托了壮士过去。现在,你该接受他的道歉。”他的眼神从摩恩身上飘回了地上跪着帕西身上。
话音刚落,帕西立刻吸着鼻子对摩恩开口了:“真理神耶弥伽在上。此事本该由我来负责,我却因为一则故事而心生惧意,装病推脱,此为软弱。不但如此,还未把自己意识到的危险性公之于众,放任同僚代我冒险,此为不义。我有罪,请您原谅我的过失,给我悔过的机会。”
“这、这……无事。”摩恩有些尴尬,他与帕西并不算熟。
自己是帕丁利坦教堂的“原住民”,对方却是去年冬天才被调遣过来的,没有幼年一同长大的交情,彼此忙于每天的日程,很少互动。
同时他还听得有些懵,不由得无措地捏紧手里的纸页,好半天才迟钝地分析出来,是帕西早就看过“饮血的夜莺”,听说了格里芬老爷的死状后不敢执行任务才选择称病推脱。
但是他自己知道的危险并没有透露给替他完成任务的摩恩,在摩恩面色苍白的回来后才因为问心有愧而心神不宁,引起了火灾,终于在司铎大人的责问下把事情全盘托出。
“好孩子,这件事你不需再去费神,先回去吧。”司铎大人等帕西说完后,温和地对着摩恩下了“驱逐”命令,似乎是还有话要单独对帕西说。
摩恩咽了咽口水,点头退了出去。
一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间,他仍然感觉十分恍惚。
帕西原来跟他有着同样的猜测,他本以为自己那样的想法太过无厘头了。
毕竟正常人都很难相信小小的夜莺有吸干比它大出几十倍的物种的血液的能力吧。
而且,没想到司铎大人竟然也这么顺利地就接受了他们的这个思路,本以为要劝说上许久才行。
摩恩放心下来没一会儿,又隐隐有些忐忑:刚刚他要说的话都被打断,要交的纸页也没有被收下,怎么就能确定司铎大人是相信了他与帕西的猜测呢?
刚才大人的原话只说了派遣过壮士去查探罢了。
不过,这倒也足够了,起码已经有人在处理了。
摩恩思来想去,默默吐出一口气。
“啾啾。”
小黑凑到他的身前,摩恩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鸟儿的包扎还只进行了一半。
他赶紧继续着手于处理伤口,只是心绪一直记挂在格里芬家中。
最后给小鸟的腿上换了新的布条,摩恩打了一个好看的结,摸了摸鸟儿的小脑袋,喃喃道:“你知道吗?你刚刚啄过的那只鸟,可能不得了啊。若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你就是打败过魔物的大英雄了。”
小黑静静地注视着他,等摩恩的手拿开后便飞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用自己毛绒绒的头顶蹭了蹭摩恩的耳朵,就像是在安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