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如麻,身体也越发得凉。
忽然,腰间被一只温暖的手臂搂住,再一寸一寸地收紧。今晚睡前看着姜白芷吃了安眠止疼的药,好不容易才确定她睡着。是吵醒了吗?戚半夏屏住呼吸偏过头,幸而,对方只是动了动眼皮,没有醒来。
她轻轻地窝进姜白芷怀里,提醒自己别多虑,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未来存在多少变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身旁的人陪伴左右,一切都好。
戚半夏再次揉了揉眉心,不断想着宽慰的话语,终究是慢慢入睡。
然而事与愿违,脑海里不停闪现一周前梦里揪心的场景,甚至画面更加清晰,气氛令人窒塞。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她看见姜白芷倒在血泊中,透明的影形渐渐从身体剥离。
“不要!”戚半夏突然意识到,连续两次做这样的梦,姜白芷会不会在她去世后发生了意外?魂体脱出,之后呢?
模模糊糊间,发现一张普通的信纸飘进黑暗的洞口。想伸手去够那张纸,奈何一股强大的力量遏制着她,往另端拽。
“也该送她回去了。”
下一瞬间,戚半夏陡然睁开眼,只记得纸上唯一能看到的两个字代价。
什么代价?谁要付出代价?
“又做噩梦了吗?”戚半夏侧过头,就看见姜白芷蹙着眉关切地凝视自己。
昏黄的灯光下,她回想着梦里躺在血泊中的姜白芷,忽然低喃:“阿芷,抱我,抱紧我。”
姜白芷直觉这两次都不是一般的噩梦,否则戚半夏不至于因为一个梦三番四次这样。她压低嗓音哄道:“豆豆,都说把噩梦告诉最信任的人,下次就不会再梦见。你要不要给我说说?”
戚半夏咬着唇,深深地注视着姜白芷隐含担忧的眼眸,心底里既害怕又温暖。怎么说?从何说起?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对方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告诉她,自己是两年后重生回来,怕是会以为她生病,脑子糊涂了吧。
所以根本无法开口,戚半夏抽了抽鼻头,左手覆在姜白芷圈着腰肢的手背上,额头抵着她的下颌,沙哑又温和地回道:“阿芷,醒来看到你,就忘了。”
姜白芷瞧着戚半夏的逃避的眼神,若有所思。不想逼她,因此动作轻柔地吻了吻她的眉眼:“睡吧,有我在。”
戚半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地睡去,姜白芷却睡不着了,朦朦胧胧无数次听见怀里的人喊她的名字,证明这个梦定与她有关。
代价,难道她也需要付出代价吗?姜白芷还依稀有记忆,上一世失去意识前,看见远处一个婴儿车往马路中间滑行,于是义无反顾向前奔跑。接着便从大床上惊醒,身边除了一个信封,以及里面装着的信纸,再无其他。
她同样收到什么吗?
姜白芷侧着头,遥望窗外挤出云层的上弦月,无声祈祷,如果重生必须经历一些无法避免的灾难,就让自己一个人承担吧。
失眠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