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前半截说的顾言颇为认同,可这后半截,她就犹豫了。让韩红土上工养活她们?她怎么这么别扭呢。
这年代是大锅饭,大家一起干活。除了计件的活儿,其它都可以偷懒耍滑。降服韩红土这个妈宝懒货,让他去上工混工分没多大难度,可这样好似一家人过日子的感觉让她太不爽。跟韩红土过日子,光想想她就浑身刺挠的难受。
“他这些天一直在上工吧。”
“那是dǔ • bó的惩罚,根本不记工的。这时间很快就到了,你得让他继续干活才行。马上就年底了,要是运气好分上几块钱,扯了布用处多着呢。俩小家伙的棉衣还没做吧,这越来越大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用襁褓抱着啊!”
年底分红,布票之类的东西也是年底分。虽然经常性的打白条,可总是个希望不是。毕竟老农民一年辛苦,就指着年底这点东西过日子。
“小丫今儿有些拉肚子,你说这是咋回事啊?”顾言岔开话题,俩个女人开始围着孩子打转。之前的话暂告一段落,之后再没提起。
让韩红土上工去挣工分。这个提议顾言忍着膈应仔细想了想,一番正反长短比较后,她还是决定不管这家伙。
先不说让这懒鬼大冷天的去干活她得费多大劲儿,之后这家伙挣了工分她又得怎么做才能要到。就算这些她都能办到,可一番思考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提议。花他的钱,那不等于他们是一家了吗?
让她承认这个,简直比让她去死还难受。基地老大允文允武长的又帅气,都被她拒绝了。就韩红土这么个大字不识的懒汉家暴男,她宁愿去死也不想跟他扯到一块儿。
男人上工,女人在家也不闲着。纳鞋底、做衣裳、食堂做饭的还得一日日到碾子上用碾加工粮食。缺吃少穿的日子难熬,可一刻不停的时间还是来到了年下,并未因任何原因而懈怠不前。
徐姐的手有冻疮,每到冬天就会发作。红肿,开裂流血、又疼又痒。今年顾言给了她一盒子蛇油护肤霜。蛇油有治疗冻疮的作用,再加上她每天在顾言这儿。屋里暖和,对冻疮友好。不到半个月,手上居然光光滑滑不再开裂红肿。
“哎,乌鸦,你这是什么油啊,这效果可真好,我这手今年有福了。我们大胖小胖的手也好了很多。”
“公社换东西时捡的,听人说是治冻疮的,我也不知道是啥。”
“这东西太好了。我今年少受多少罪啊!”摸摸自己的手,她抬头跟她说:“年底了,听说食堂要解散。各家各户领了粮回家自己吃。你这计划咋办?”
“啥咋办?领了粮回家吃不就行了嘛。”
“我的妹子啊,你这心咋这大呢?老韩家原先可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这回你难道要重回婆婆手里讨稀稠啊?你之前把你婆婆和妯娌都得罪死了,她们能给你好日子过嘛。”
“那就分家。”
“那韩老二呢?你愿意继续养活他啊。”这个懒鬼一冬天就那么游手好闲的混过去了。一冬天没公分,他们能分多少粮啊?钱应该一分没有,不倒欠大队都算好。
“把他也分出去,我只要我的孩子们。”
“啥?”徐姐被她这跨时代的彪悍言论镇住了。分家她见多了,可把男人也分出去的她是闻所未闻。男人挣的工分高,一家子全指着男人养活呢。
“南坡上老许家男人在外工作,光女人挣那点儿工分根本分不到多少粮。拿男人的工资买粮她们娘几个又没城市户口,不属于供应范围。高价粮根本吃不起。被逼无奈,她男人都放弃工作回来了。你一个人养不了四个孩子,这主意行不通。”
“我有办法。”这个问题顾言这段日子不止琢磨过一次两次。今年是灾荒的最后一年,大锅饭已经进入尾声,很多地方已经结束。分家迫在眉睫,只是要顺利剥离韩红土,还需费些功夫。
“韩红土是指望不上的,跟他分到一起,我们才真叫遭殃。”
“那……男人有时候也得靠哄的。你如今已经降服了他,打了巴掌再给个甜枣嘛。晚上钻一个被窝里耳边风一吹,他就是去混,也比你一个人挣强的多。”
徐姐这中年妇女的方法挤眉弄眼的说出来,顾言顿时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让她色、诱韩红土,那不如给她一刀来的痛快。这死男人从根上烂了,她才懒得解救他。对他,她就一个态度。有多远滚多远,死都别来我跟前。等天气稍微暖和点儿,她就带着孩子走。跟这混蛋一家彻底断绝关系。
这话题到这继续不下去了,俩女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徐姐再能干dú • lì,思想和能力也脱离不了这个时代的局限。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女人还得靠男人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