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姐儿子要结婚,想找我给借点儿钱。”
“你们家你公婆当家,她找你借的哪门子的钱?你这孩子也是,不会说自己不当家没钱吗?”
“我……我说了。可她说我可以回娘家借。这不是有我大哥嘛,大家都知道咱家日子过的宽裕。”
“你呀你,咋就不会拒绝人呢。”
“你不是说要和睦姑子嘛。吃亏是福、我爹说的。”
老太太这回哑口无言,自己以前是哪根筋搭错了,尽教孩子这个。她本来就性子绵软,胆小不敢与人争。他们这么教孩子可不就如今这副受人拿捏的样子嘛。
还是顾言会教啊,对每个孩子念叨的都不一样。
“跟你嫂子说吧。家里如今她当家。”还能咋办呢,孩子都二十中外了,如今再说啥也扳不过来了。
“我嫂子……娘你自己没私房钱可以借我的吗?我嫂子那么厉害,不会借我这种钱的吧。”
“你也知道这钱不该借啊?”老太太无奈摇头:“我的私房也是你哥给的,如今你嫂子是这家内掌柜的,啥事儿也得通过人家一声不是。”
李白露咬着嘴唇犯难,这事儿别说顾言,就她哥那么有原则的人也会认为不妥。又不是救命的事儿,咋能隔着亲戚来借钱呢?
顾言洗完衣裳去做饭,小姑子在,中午就吃面吧。纯小麦粉,加少量的盐,用凉水揉成软硬适中的面团,扣到面板上让它自然醒。
各种菜切成丁混在一起炒成臊子,今儿不敢放猪油了,放了些味道浓烈的麻子油。味精一丢丢、胡椒粉适量,辣椒适量,这样就不至于寡淡没味啦。
“顾言,你还有油啊?这臊子真香。”王小麦闻着味儿过来,顾言赶快盖上了锅盖。
“嘘,就是几粒蓖麻,我碾碎了擦了擦锅。”
王小麦赶快点头,俩女人做贼般的压低声音,“今年大队的蓖麻和芝麻长的都不赖,秋后是不是能多分些油啊?”
“谁知道呢。也许又是全部上交粮站,咱只能干看看。”
“唉,咱咋就不是城市户口吃供应呢。自己辛苦一年啥都没有,自己种的东西想尝尝还得去偷。啥都是公家的,干着真没意思。”
离土地下户还有十多年,这样的日子还得熬十多年。等把土地交到农民自己手里了,城里工业发展迅猛。未来可说除了粮食不涨价,那是啥都涨价。所以也别太惦记那点儿地,有机会就往外跑吧。
除了丧尸爆发,农村是个躲避的好地方。在和平年代,还是城里更胜一筹。
“会好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我们国人如此勤劳,怎么可能过不上好日子呢。”
“哈哈,你这都哪儿学的怪腔怪调?我可不敢指望喝牛奶,那玩意咱这压根没有。得北边草原上才有奶牛奶羊呢。我只要能顿顿吃上白面,哪怕喝汤面呢,我也知足。”
“那绝对没问题,你就好好等着吧。”别说白面了,南方的大米也给你运得过来。价格一点儿不高。还有各种你听都没听过的南方水果,未来都能品尝到。
俩女人闲磕了一阵,王小麦转身去做饭。顾言换上锅做水准备扯面。先扯了一锅让老人、客人、孩子们吃,第二锅才给自己和李仲夏捞上。
李白露已经吃完了,拒绝了嫂子再给捞。白面难得,吃一碗就行。自己去送了碗,坐在炕上为难的揪扯自己的衣襟。
这两口子只顾低头吃饭,并未发现她的纠结。等收拾完小花去洗锅碗,顾言哄着妞妞去耳房睡觉。李仲夏也跟着媳妇走了。
正当李白露急的抓耳挠腮之际,她哥又回来了。“白露,你是有事要说吧?”
女人赶紧点头,舔舔嘴唇狠狠心开了口。如今只有他们,若是顾言在,她怕自己挨骂。
“我大姑姐儿子结婚,想让我帮着跟你们借点儿钱。”
李仲夏当然知道自己妹子啥德行,能答应这种事儿那是丝毫都不奇怪。可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不借吧,妹子为难。借吧,顾言那讲究丁是丁卯是卯的人能同意吗?会不会一张口先把这个没出息的小姑子训一顿?
“哥,你要是没有……你不会没有吧?我大姑姐说明年就还,不会赖账的。”
“你帮小姑子借的也说不会赖,到现在都两年多了,她提过这茬嘛。”没等李仲夏开口,她老娘已经开口怼她。“吃一堑长一智,你这孩子咋学不会呢。人家明摆着是想占便宜,你咋糊里糊涂还答应?”
“我……”李白露被老母亲怼的低着脑袋不敢吭声。李仲夏也接口说她。“做人不能这么软,你跟个面团似的,旁人可不是要揉搓你嘛。强硬点儿,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这么占你便宜。真成习惯了,你以后的日子没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