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方算是借机敲打了一下尹家,不过尹氏这个闷亏迟早得吃,晚吃不如早吃,两边心里都门清。
沈融竹一走,尹如琢的注意力也转到了赫胥猗两人身上。
她有猜过赫胥猗会来,但没想到赫胥狷也会来。当初听到赫胥猗的告白时,她确实愤怒、恐惧和不甘,可现在两人已经离婚,事情又过去了两个月,这种当时的情绪也淡了很多。
总之是做不出当场翻脸的事。
只是,再次看到赫胥猗的脸,她心中那些尖锐的疼痛和激烈的情感转变成了绵密又细微的刺痛,继续扰乱着她的神经和情绪。
赫胥猗静静地望着她,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
赫胥狷站在姐姐身边,见两人不说话,主动开口道:“尹姐姐,我们今天是来给你送请柬的。”
她已经从赫胥猗口中知道两人关系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所有经过,也知道她们这一次是真的离婚,心情不禁有几分沉重。今天是她主动陪赫胥猗来送请柬——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她知道姐姐仍然关心尹如琢,也是怕她太难堪。
尹润松见气氛有点僵,赶忙道:“先别站在门口了,有话进去说吧。如琢来,跨过这个火盆去去晦气。”
尹如琢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赫胥狷拉着赫胥猗,跟着尹如琢父女进了大门。为了迎接尹如琢回家,给她去晦气,尹润松很花了一些心思,一干人折腾了一番才终于能安稳地坐到客厅里。
赫胥猗不敢直视尹如琢的目光,刚才的对视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她依然记得那天的事,记得尹如琢自虐般地听着那个录音,看着那封信。
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即便尹如琢对自己仍有一丝感情,现在也已经被厌恶远远压倒。
她不想看到尹如琢眼中的厌恶,所以只能在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偷偷地凝视。
虽然精神看起来不错,但身体明显更加瘦削了。在那样的环境中,就算没有遭受虐待,没有被故意为难,但一定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不瘦才奇怪。
她就跟在尹如琢身后贪婪地凝望她的背影,又在落座后谨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赫胥猗低着头,却能感觉到尹如琢的目光,最终还是从包里拿出了请柬,对着尹如琢道:“如……尹总,我先前已经继承了伯爵的头衔,按照惯例需要举办一场宴会,希望到时候你能来参加。”
她开口下意识地想要称呼对方的名字,却意识到这样太过亲密。尹如琢已经极力想和她撇清关系,她不配再用这样的称呼。
她思来想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谓——刚认识的时候她叫对方如琢姐姐,可这显然不能再叫。尹如琢又比她大,直呼全名也不太合适。
她最后只能选择了这个最平常,最不会犯错的叫法。
将来两人能有的接触,或许就只有建立在这种关系之上了。
尹总。
除了在最开始的几年里被称为小尹总,尹润松退休之后,这就成为了别人叫她最多的称呼。可是,这还是赫胥猗第一次这样叫她,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如此刺耳。
心头的肉像是被钩子钩了一下,不是很痛,却让人无法忽视。
意识到自己仍在受赫胥猗的影响时,尹如琢心头更多了几分懊恼,面上的神情愈发冰冷。
她没有去接赫胥猗递来的请柬,只是淡淡地道:“那么,现在该称呼你为伯爵小姐了。”
尹如琢的话瞬间刺痛了赫胥猗的心,但她只是咬了咬唇,接下了这句嘲讽。
“如果你没时间的话……”
“我会去的。”尹如琢打断她的话,“我和爸爸都会到场,你不用担心。”
“尹姐姐,我姐不是担心——”
赫胥狷忍不住想要维护姐姐,虽然知道了前因后果,也明白尹如琢的愤怒,但看到姐姐受委屈,她实在无法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