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劝劝你弟弟。”
江裳兮手中的针线一滞,轻声应了个“好”字。
她是梁国公府嫡长女,品貌出众,美名在外。自十二岁以来,西京之中无数人家欲上门定亲,想将江裳兮聘过门,趋之若鹜。
可不论来者是谁,家世多么显贵,梁国公皆是拒了,对外只说女儿年岁还小,不急着谈婚论嫁。
而江裳兮今年已满了十六岁,正是待嫁的年龄,亲事却还是没有定下来,这在普遍十三、四岁便定亲的大宁是极为罕见的。
旁人不知,江裳兮却对自家爹娘心中打的算盘一清二楚。
江家出了一位皇后,却多年无子,眼看着施贵妃所出的几子女都已长成,江家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直寻思着再往宫里送人。
族中旁系亦有适龄女眷,只是旁系毕竟并非自家人,梁国公看着唯一的嫡女出落得亭亭玉立,便起了心思。
梁国公夫妻二人将江裳兮教得很好,她从小便知书达理,循规蹈矩,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可心头未免还是有几分惆怅。
江皇后是她的亲姑姑,地位虽高,可江裳兮知道,姑姑过得并不快乐。
她不想过和姑姑一样的生活,但又能怎么办呢。
江裳兮放下手中的针线,趁着母亲还在弟弟屋里,低头去寻那藏在椅子下方的小狐狸。
“你啊……”她用手指头蹭了蹭小狐狸油光水滑的皮毛,“自捡到你以来,已有两年了,也不知道还能养你多久。”
小狐狸似是听懂了她的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轻轻用牙齿咬了咬她的小手指,十分亲昵。
在梁国公夫人走出来的时候,小狐狸机灵地一溜烟爬进了江裳兮的衣袖。
江裳兮听着母亲一如既往的训诫,告诉她不日即将进宫面圣,御前如何不能失仪……只觉得厌烦至极。
可从小被培养出来的服从让她无法在母亲面前表现出一分一毫的不满,所以江裳兮不能流露出任何情绪,只得静静垂了眸。
过了两日,江禹章出现在了国子学。他的身子每况愈下,从梁国公府里进宫又要一通舟车劳顿,所以并不是每日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