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笙也没想吵她,将被褥稍稍往上拉了一些,半阖着眼,望向了窗外。
星月俱在,流光溢彩,顺着窗子照入房间里,映在柳离的脸颊上。
她吸了口气,继续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倾诉着些什么:
“太后回宫的宴席是由施贵妃料理的,没有江皇后半点事,而她又连着一段时间拒了江皇后的请安。此番究竟……是何意思。”
通透如她,也没摸透太后的想法。
朝堂上的江家仍是如日中天的,没有任何失势的倾向,太后为何无端这样给江皇后脸色看呢?
莫非……江裳兮?宁子笙的思绪不禁飘到了江家这位仍在待字闺中的大小姐身上。
她的年纪已不小了,却迟迟没有嫁人,江家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这几年来,谁家公子姑娘来说亲都没看上,眼高于顶。
宁子笙骤然皱眉,江家难道有意让姑侄共侍一夫,所以在等待着今年的选秀?!
可这只是她的推测,并无实质性的证据。
不过,若将思考建立在“江家欲让江裳兮入宫”这一假设之上,很多事情便说得通了。
江皇后无子无宠,而江裳兮年轻貌美,谁能更入嘉成帝的眼,不用说也知道。
梁国公虽然是江皇后的哥哥,却更是江裳兮的父亲。在“国丈”和“国舅”面前,自然是“国丈”来得更重些。
可太后的行事仍是个谜。她一向不管这些,断然没有理由会为了江家内部的取舍而“重出江湖”……
夜深了,宁子笙的思绪亦是很乱,对这一切,无法给出一个合理且完美的解释。
她看了看身旁人的睡颜,忽然心下放松了几分。
这宫中本就诡谲重重,又有何可惧怕的。
她只想保护好最珍视的人。日出东方之时,宁子笙睁开了眼,而柳离一向比她起得稍晚些,此时还熟睡着。
小九殿下没有弄醒她,动作很轻地拿过自己的里衣,抚平袖子上的小小褶皱。
她心思重,仍是在想李太后的事。
等等……她居然忘了太后姓李!宁子笙一惊,无波无澜的眼中乍然海浪翻腾。
宁子纯的母亲李修仪和李太后算是远房亲,她昨晚许是困了,连这点都没记起来,实属不该。
当时施贵妃狠狠罚了李修仪,听说至今膝盖上的伤还没好,一下雨就疼。李修仪平时亲近皇后,和施贵妃本就不算融洽,现在更是彻底撕破了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