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茶壶、瓷瓶一般的容器里的东西若是满得已经超过了能承受的范围,便会溢出来。
而容器本身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凭其无助地坠下,什么也做不了。
这道理谁都懂,包括柳离。
她试探般摸向被她坐着的东西,平滑的触感瞬间让她明白了,这是桌子。
瞬间连宁子笙的名字都叫不出口,只能羞窘地捂住了耳朵,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欲盖弥彰。
屋外的女官思忖片刻,道:“郡主恐怕是离开之前打翻了茶水?她既不在,我便将这信从门缝塞进去好了。”
终于,离开的脚步声总算传进了屋里。
柳离刚松了口气,便听到宁子笙在耳畔的一声低笑:
“茶水,嗯?”
她不说还好,一旦刻意地将这两个字重复,事态就变得更加不可控制了。
宁子笙能从柳离茫然的双眸中看出,她已经完全落入了自己的圈套。
就像是和落在肩头的蝴蝶尽情嬉戏,若倏然伸手去触摸它翅膀,便会把她吓走;若不紧不慢地温水煮青蛙,它才会主动再次飞过来,而后愿者上钩。
一切都结束过后,柳离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好不容易没哭出来,却被宁子笙一只手轻轻捏住脸颊:“别咬伤自己。”
她在宁子笙身上蹭了蹭脑袋,闷闷地“嗯”了一声。
视力还未恢复,所以即便有了大概的认知,也想象不出来这一幕究竟是什么模样。
唯有小九看得真切。
少女坐在平滑的红木桌上,必须要牢牢抓住宁子笙的手才能获得安全感。往日的嘴硬全都消失不见,只会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乖巧得像只被顺了毛的猫。
“你看。”宁子笙握着她的手去感受沾了东西的地方,“你闯的祸。”
看仍是看不到的,只不过手指乍然一接触到,柳离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抽回了手,动也不敢动,只可怜巴巴地抓着宁子笙的袖子:“你收拾收拾。”
“我只有一条手帕,不够。”
“你骗人。”
说话之余,给了柳离一些喘息的空隙,她便恢复了点力气使唤宁子笙,态度又强硬了起来,“给本郡主搞快点。”
……呵,女人,一完事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宁子笙仔仔细细地擦着,忽然委委屈屈地说了句:“你凶我。”
“……”
“刚才伏低做小,完后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