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的选择,他真的不想姓季,永远不想踏进那座大院。
……
“忻忻,以后去季爷爷那里,不许提起那位脸上有疤的哥哥听到没有?”
一回到家里,宁梦就对汪忻严肃的嘱咐着,后者侧着头,十分不解:“为什么呀?”
她这么小解释什么也不会懂的,宁梦简单粗暴的又重复了一遍:“反正就是不行,忻忻今天为什么非要跟那个哥哥玩呢?季爷爷家里那么多帅气的小哥哥。”
“妈妈,那个小哥哥和明贺哥哥玩游戏的时候,被他弄的流血了。”汪忻想起自己看到的场景,笨拙的重复着,又以己度人的认为:“妈妈,上次我削铅笔把手指划了一个小口都可疼了,哥哥流了那么多血,也没人给他呼呼。”
‘呼呼’是宁梦哄女儿的方法,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汪忻嘟着嘴唇模仿她吹自己手指头的可爱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说:“忻忻,听妈妈的话,季爷爷他们......不喜欢那个哥哥,你总说他的话季爷爷会生气的,明白么?”
不喜欢?汪忻一愣,她的小脑袋瓜容量有限,但经过妈妈一提醒,她才发现季家那些哥哥对那个男孩的态度,确实和自己不一样,而且还把他弄的流血了。而且明贺哥哥还管那个哥哥叫垃圾,汪忻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垃圾这个词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宁梦见女儿不说话,权当她听进去了,欣慰的拍了拍她的圆脑瓜:“记住了吧,真乖。”
汪忻咬了咬唇,没说话,低垂着的小脑瓜萦绕着一股浓浓的失落——她感觉那个哥哥虽然不爱说话,但人还是挺好的,为什么季爷爷他们讨厌他呢?
之后几次去季家,季爷爷陪着她玩跳跳棋的时候,汪忻都想问那个哥哥,可想到妈妈的嘱咐,又闷闷的把凑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妈妈说了,提到那个哥哥爷爷会不开心,汪忻不想让一向疼她的季爷爷不开心。
于是她就常常和跟她年纪相仿的季明言一起到后院玩,总想尝试着再次偶遇到那个疤痕男孩,但很遗憾,那个男孩没有出现过。
只有她和季明言两个奶娃娃坐在长廊古色古香的红木椅上,一人一个棒棒糖的舔着。汪忻终于忍不住问旁边的季明言,声音也奶声奶气的:“名言哥哥,上次那个脸上有疤的哥哥为什么不来了呀?”
“他?忻忻是说季明玦么?”季明言比汪忻只大了一岁,但在季家这种环境中成长情不自禁的就装小大人。嘴里还含着糖呢就学哥哥们的冷笑模样:“我大哥说他是外面的野种,是我三叔跟别的女人在外面生的,当然不能来我们家了。”
野种,这是什么东西?汪忻想着这个问题,感觉嘴里的棒棒糖它突然就不甜了。
直到后来长大了一点,汪忻才明白‘野种’和‘私生子’这两个词的含义,才明白这个时候总想在季家大院里寻找季明玦身影的自己多么可笑。
小孩子的思想来去都快,没过多长时间,汪忻就差不多把季明玦这个浑身萧索寒气,冷冰冰的疤痕男孩忘记了。照例天天和院里的小朋友天天结伴去幼儿园,没事就去季家陪季爷爷季奶奶。
直到大半年过去,中秋佳节那一天,宁梦带着汪忻去给季风昌送月饼的时候,汪忻才知道自己根本没忘了这个小哥哥。
男孩个子长高了一点,穿着单薄衣衫依旧站在季家大院的门外,脸上还是那种近乎麻木的面无表情。对于来来往往的人流视若无睹,小小年纪居然达到了一种冷漠的不近人情。
然而汪忻根本看不出来这些,她见到季明玦就眼前一亮,惊喜万分的叫道:“小哥哥!”
然后她迈着小短腿‘蹬蹬’两步就跑到了季明玦面前,速度快到宁梦都来不及伸手拦。季明玦正神游天外的想着什么时候能熬过这次的‘罚站’,面前就猛然出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定睛一看,正是大年初一那天见到过的小女孩。
“小哥哥。”汪忻一身水绿色的小裙子,露出来的小胳膊小腿都白花花嫩生生的,柔软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小花苞的模样,侧头甜甜的对他笑:“好久不见啦!”从冬天到夏天,这粉团子一样的小女孩都笑的这么自然甜美,十足十的让人......嫉妒。季明玦不得不说自己有些嫉妒汪忻这般浑然天成的天真娇憨,她洁净的像是从天降落的天使,一尘不染,不是他这种被所有人厌弃的孩子能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