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做错事的恶人,可以正大光明的恶意揣测,而一个被侵犯后的女人,为了她的孩子却能忍气吞声一辈子。她这辈子,都是为了季明玦。
季明玦眼前已经花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但现在什么都看不清。唯有力气越来越大的手指,还有下面季东城死鱼一样的不断扑腾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想弄死季东城,这一刻,他只想弄死季东城!
但郑玉芝温柔的脸色偏偏浮现在眼前,就像她临走之前一遍又一遍,不放心的扯着他叮嘱他:“别让季家人拖累了你,你要好好的活。”
须臾之间,季明玦的手指一松。季东城抓住一线生机,刹那间挣开季明玦的掣肘扑腾出去,连滚带爬的跑了。
季明玦也像脱力了一般,怔怔的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桌子,窗外打进的阳光折射在脸上,正好形成一道隐晦的阴影,一半光明,一半晦暗。他为什么刚刚不杀了季东城?杀了他,纠缠多年的阴影也就解脱了。
生活,真的还会有光么?
不一会儿,季明玦听到门口传来微微的响动声,他怔怔的望了过去,因为季东城离开了,那有钥匙出现在他家的就只有一个人。汪忻脚步向来轻柔,这次却很急促的跑了进来,她看到走到拐角处,看到客厅里的景象就吓的倒退了半步——
一地玻璃碴,而季明玦身处其中,宛若修罗。
“明玦哥?”汪忻却一点也不怕,她怔怔的看着坐在地上仿佛非常无力的季明玦,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蹲了下来,小手握着他的手摇了摇:“你怎么了?”
有光的,汪忻就是光。
季明玦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忽然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他双手发颤声音微哑:“忻忻,我...我差点shā • rén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虐过后就是甜,这基本上就是最后的玻璃啦各位!
明天早九晚九,双更一个~我......差点shā • rén了。
这句话不是假话,刚刚他只差一点点,就把季东城掐死了,天天锻炼的少年人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把一个中年人掣肘的一动不能动说出去让人觉得玄幻,但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如果把季明玦还看成当初那个可以随意欺凌,也毫无威胁性的小孩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季东城也因为他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季明玦在说完这句话后,敏锐的感觉到怀中的娇躯一僵,他的心一沉,几乎是做好了汪忻推开他的准备,他一定是吓到她了。
但是......没有。小姑娘身子一僵,随后竟然伸出手反抱住他,娇气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哭音,软绵绵的小手在他后背上拍着:“别怕,别怕......你不是那样子的人。”
“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欺负你了。”
季明玦一愣,猛的感觉眼眶有些酸涩,又想笑——他想笑汪忻太傻太天真,哪里是别人欺负他,现在是他欺负别人呀。只是小姑娘的安慰实在是在心头上熨帖的一副良药,一瞬间,多年压抑着的委屈好像突然压不住了一样,季明玦声音低哑空洞的说:“是季东城来过了。”
“我猜出来是他找你了。”出乎意料的,小姑娘并没有意外,汪忻尖细的小下巴抵在季明玦瘦的硌人的肩膀上,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住的手臂:“明玦哥,不要答应他的要求。”
他的汪忻果然是聪明呢,季明玦一愣,抬眼看向她:“你......知道了?”
“我猜到了。”汪忻握住季明玦的手指,认真的说:“不要答应季家任何事,你不欠他们,是他们欠你的。”
然而说完,汪忻自己就忍不住鼻尖一酸,尾音都颤了。她虽然天真,但不傻,世界上很多事情哪里是你说不愿意,不答应,就能心想事成的呢?季家权钱在手,想要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弄到手?季明玦能怎么办?
汪忻眼睛一眨,水珠打在季明玦手背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似的,她连忙捂住唇,忍着不出声——这已经是很闹心的时候了,她不应该再给季明玦添堵。
但是她怕,真的怕季明玦被季家的人抓去绑起来强制性的挖肾挖肝什么的。就像头上悬了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刀,不觉得恐慌那是痴人说梦,汪忻觉得自己害怕的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