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璃仔细打量着周易安一番,只觉得他眉眼间确有几分眼熟。
“你来过宋家?”
周易安拱手道:“宋大小姐好眼力,在下两年前曾与您有一面之缘。”
宋玉璃歪了歪头,而后微微吃惊道:“两年前?你是登州周家那个?”
周易安一脸苦涩,轻轻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两年前登州大旱。
登州首富周家开仓赈粮,在登州城内设了四处粥棚,几乎散尽家财。原本登州守备承诺,等朝廷的赈灾粮一到,会先还周家一部分,可谁曾想,赈灾的官员一到,不但没有还周家粮食,反污蔑周家哄抬物价,是奸商,将周家人治罪入狱。
周家被抓,粥棚断了供,赈灾的官员层层盘剥赈灾款,流民过的比之前还不如。没过多久,登州大乱。
此事因此惊动了朝廷,宋子元亲往登州查看,拨乱反正,还了周家一个清白。可等宋子元打开牢房才发现,周老爷已在狱中被人折磨致死,周夫人自尽,周家小姐被赈灾的官员折辱而死,周老爷一家四口,只余下周易安一人。
宋子元心中难过,不但参奏了赈灾的官员,也将周易安收入门下,带回京城。
周易安第一次进宋府时,宋玉璃年岁尚小,偷偷躲在宋子元的书房里看书,恰好与周易安打过照面。
彼时的周易安瘦的脱形,满脸凄凉,目光呆滞如行尸走兽。
宋玉璃吓了一跳,问了宋子元,才知道这前因后果。
没想到两年之后兜兜转转,再相见时,宋子元也成了阶下囚。
“真是世事难料啊。老师今次为我出头,反被人算计陷害,我……我实在愧对宋家。”周易安说着,渐渐红了眼睛。
“此事也不全怪你。”宋玉璃轻叹了口气,想起方才宋子元的一位同窗好友与她所说的话,心中五味陈杂。
“宋大人敢在朝堂之上参奏主考官科举舞弊,纵然证据不全,本不至于落个诬告的罪名。只是如今太子与三皇子相争,皇上认为宋大人参奏此事动机不纯,这才震怒。”
如今看来,这话当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宋玉璃想着,只要她能让皇上相信,父亲并非因党争而这样做,或许事情就有转机。
思及此,宋玉璃眼前一亮,她抬头看向周易安:“周公子可愿为我父亲冒一次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