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辞见状走近过来,皱眉看着酆淮:“怎么了?”
“没什么。”酆淮避开余辞的视线,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玻璃酒架,却发现里头的人影不见了,“它们……不见了?”
“作为一个提示线索,它们出现的意义已经达成了,自然不必一直待在那儿。”余辞回道,顿了顿又道,“这是一个游戏,每个场景情境的出现都是为了功能性服务,但不一定是符合真实世界的存在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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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淮点了点头,但余辞不确定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余辞知道适应、分辨游戏和真实有多困难,游戏副本难度越高,便越真实,越容易迷失在两个世界里。
现在的副本只是开胃前菜,他们才刚刚进入这个世界不到一周的功夫,还清晰明确地认识到他们只是玩家。
然而等他们被未来某个任务困在某一环节里,长达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候,他们反而会怀疑究竟哪个才是梦一场。
【游戏】的存在似乎是为了达成玩家的欲-望,像是一个公平的交易平台,可只有余辞最清楚,被【游戏】吞没的玩家才是它真正想要的东西。
这场【游戏】就像是传说中的远古巨兽安娜塔斯,它是恶魔的国王,统治着成百上千的地狱恶魔,给它们喂食人类的罪行和谎言,而这让它拥有不灭的存在和力量。
被【游戏】吸纳而来的玩家便是对应其中的上千恶魔,它达成玩家的野心,养育玩家的欲-望,无底洞一般的欲-望越来越膨胀,直到最后,玩家迷失在游戏世界里,被它吞没,变成它的一部分。
余辞是第一批进入其中的玩家,也是被“养育”最久的那一批,是【游戏】最想要的玩家之一,同样的,他也是最清楚【游戏】的玩家之一。
不被游戏吞噬,才是玩家最终的目标任务。
余辞握紧拳头,看着明显在试图回忆什么的酆淮,直到掌心被刺痛,他才回神,深深吸了口气。
有些事情,他必须让酆淮自己完成。
“你刚才说了什么?”酆淮又问了一遍,微偏头看着余辞,好像他出神后,余辞也跟着走神了?
余辞收拢思绪,他清了清嗓子,说回正题:“前面说的灵魂媒介,通常都具有独一性,很难同时成为那么多鬼魂的灵魂附着媒介。”
“换句话说,在这幢别墅里,成为那么多鬼魂媒介的物件,一定是极为独特的,这就大大缩减了我们要寻找的范围。”余辞说道。
酆淮反应过来:“对所有艺术家来说都具有特殊意义的。”
余辞应了一声。
这里是乐团团长的别墅,屋内的摆设也大多与乐团乐器有关,硕大客厅里一架斯坦威钢琴立在角落,乐谱还摆在钢琴架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钢琴的边上是三个座位,大提琴、小号、大鼓依次排开,正对着一副指挥架,架上立着乐谱和一根指挥棒,就像是在为一场家庭聚会演出准备着。
“许之明死亡的当晚,邀请了圈内好友在家中小聚,这些应该是为了那场聚会准备的。”余辞说道。
酆淮点点头,这个配置与死去的艺术家老师们几乎重合,但显然不可能是它们灵魂所系的媒介。那些属于艺术家的乐器就在他和几个玩家的手里,要说媒介,那更符合媒介的标准。
他们最初的目标是报刊照片里的那尊奖杯,被刻意放在了许之明尸体的心脏位置,像是在暗示什么,想必意义非凡。
只是他们找了一圈,不得不考虑那尊奖杯最终没有还回别墅的可能性。
“还有什么呢……”酆淮喃喃,目光扫过放置在客厅里的花木架上,架子上陈列着许之明的各项奖杯奖状,还有各类与名人名媛、艺术家的合影。
花木架与酒架恰巧正对,酆淮直觉觉得他们要找的东西,应当就在这座花木架上。
许之明把所有合照都装进相框里好
好摆置着,所有奖状奖杯也都按照着时间顺序摆放,陈列架上的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让人查不出端倪来。
酆淮皱着眉头,站在花木架前观察了一遍又一遍,而余辞则把别墅上下都搜寻了一通。
【我的妈,看着新人的视野还以为自己网卡了,视野屏幕里应该打着“非静止画面”的提示字样】
【他都盯着看了快半小时了,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余神都把别墅翻了底朝天了!我合理怀疑新人在摸鱼】
“还在看花木架?”余辞这会儿也搜完了一圈走过来,见酆淮仍站在原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