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毒妇沿着岔路驶过数百米后,她便在月亮马戏团的临时营地旁见到黄怀玉抛下的老旧轿跑。
经过连续磕碰和伤害性极大的手刹式漂移摧残后,这台上了年纪的机器卖相越发难看,不仅未熄火的发动机中异响连连,就连轮胎也被磨损至极限,到了爆胎的边缘。
弃车只能延缓你的死期。
毒妇冷哼一声,举目四顾。
在天蓝色的演出大棚外,是一眼便可以望穿的无人平地,以黄怀玉的速度,绝无可能在短短数十秒时间内离开此处。
所以,猎物一定还隐藏在面前的马戏团营地。
哗。
毒妇并指纵斩,将厚实的篷布利落切开,然后随意踢掉双脚上的黑色细高跟鞋,矮身钻入大棚。
离开星月的照明后,她的视界明显暗了下来。
“黄怀玉,别躲了,是男人就与我正面一战,你说不定还有机会。”
她谨慎地站在原地,将被隔绝的整片空间扫视而过,这才缓步朝前。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烛九阴的闪烁配合空间切割确实有着重伤乃至杀死她的能力——区区一别二十一日,如今的黄怀玉已不再是随她宰杀的鱼肉。
闪烁的有效距离很短,而我在反射和身体素质方面有压倒性优势;只要对进攻有所预判,我就能后发先至。
她心中想到。
昨日作战失利,主要关节还在于她过分大意,缺乏对方的情报。
连续一周的表演结束后,临时拉到大棚屋的电力通道便被切断,再无一盏灯能够点亮;及至今日上午,供应商又拆走了所有的座位。
此刻,空空荡荡的舞台上仅有表演环球摩托车的铁笼还未收起,配合着自钢梁上软绵垂下的缆绳以及铁架搭成的多层看台,这原本该是出产欢笑的地方反而给人一种另类的恐惧感。
十数秒后,毒妇搜过了半边观众席,走上了铺着红地毯的舞台。
轰隆。
正当她略有沉不住气的时候,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在大棚屋外头突兀响起。
不好,他要逃!
毒妇心中警醒,骤然转首,抬腿就要朝声音来处赶去,但正在这时,急促的风声自她脑后响起。
暗器?
配合多年来的作战经验,她仅靠气流声便瞬间对来袭之物的大小和远近有了判断,当即屈起左手五指,以浸透了蛛毒的黑色指甲朝后方抓去。
以她的力量和经过强化的“利爪”,哪怕是精钢刀刃也能轻易折断。
但转过半身后,余光瞥见的焰光让毒妇心中咯噔一下。
哗啦!
如同预料,被高速掷来的“暗器”在利爪冲击下粉碎,散出了大片淡黄色液体,随后在空中散成了一片金雨。
这是马戏团用来制作火圈的煤油,被黄怀玉用玻璃瓶以及布条制作成了莫洛托夫鸡尾酒。
这种制作简单的武器格外受到游击队和bào • dòng群众们的喜爱,早年间甚至在城市战中用来反坦克——只要将它投入坦克脆弱的发动机排气口里,这些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就马上起火趴窝了。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中,毒妇整个上半身被高张火伞罩下,好在她右臂回防及时,这才挡住了朝面门泼来的煤油。
一刹那间,数十步外的黄怀玉甚至听到了高温引发的气流暴鸣声。
“啊!”
吃痛的使徒怒声尖啸,双手发力素振,却无法将熊熊燃烧的煤油尽数甩下——显然,制作者在煤油内掺杂了面粉和橡胶之类的添加物,使其黏性大增。
好在毒妇毕竟是纵横多年的老牌使徒,她没有愚蠢地用手拍击抓抹,而是一把扯下了上半身的裙装,然后两臂相对喷吐蛛丝,在数秒内将沾染着黏性煤油的小臂与空气完全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