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跪着一个女子,衣着鲜亮,额间泛红,像是世家女眷,身旁却无一人侍奉。
温良良在殿中仰头,因带着帷帽,周遭便显得昏暗许多。
“姑娘,佛前不可藐视,需得摘帽方显心诚。”
女子扭过头,双手合十,依旧跪立在蒲团上。
温良良看见她眸中泛红,神情悲怆,不由多问了一句,“你求什么?”
“观音殿自是求子的。”
说罢,竟又沁出泪珠,哀叹道,“妾的命势不好,夫君身子孱弱,房事不济,嫁入夫家数月,一直未曾有喜。
婆母主家,几番言语讥讽,明里暗里指桑骂槐,恨我不能生养。试问这世间,有谁像我一般,有苦难言?”
她哭的很是撕心,温良良不免有些触动,遂跪在旁边的蒲团上,轻声慰藉。
“你也不必自怨自艾,夫君体弱本不是你的错,你婆母兴许心知肚明,只是将气撒到你身上而已。”
温良良特意四处看了一番,又压低嗓音宽慰道。
“世上的可怜人又岂止你一个,我那夫君是个病秧,不光体弱多病,房事更是不济,每每片刻光景,便累的不省人事。”
又怕她不信,特意加了一声感叹。
顾绍祯恰好走到门前,闻言又气又好笑,太阳穴鼓鼓的乱跳,他倒不知,自己在温良良眼中,竟是这样无能。
那女子擦了把泪,红着眼眶反过来安慰,“你却是心宽的,你那婆母不曾刁难你?”
“人心肉长,若你婆母再行责骂,不如忍气吞声,叫她有力无处使,日子久了,便没了心力,也能明白你的委屈。”
顾绍祯细想,还真是如此,从前与她折腾,温良良都是逆来顺受,温声软语,叫自己邪火不得发泄,静下心来反觉得亏欠她良多。
这样想着,不免愤愤难平,遂轻咳一声,倚靠着门框有气无力道,“夫人,快磕头,拜拜观音,叫我好精气通达,体力充沛,早抱儿子。”殿中的香火绵延不断的燃着,那女子离去多时,临走还很是怜悯的望了顾绍祯几眼,叫他恨不能当场辩白,我行,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