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之女,做官的,后来潦倒了,为了糊口,兴许会做些旁的什么,我也不太了解。”冯玉琬搓了搓耳朵,忽然想起什么,半撑着身子看着温良良。
“怎的,白景是不是想跟你借钱做生意?良良,眼下家中不缺银子,他若问你要,你给他便是,那么多年也该偿还他们母子,你说是不是?”
她拽紧温良良的手,眼珠死死瞪着她,冯玉琬的反应有些吓人,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温良良蹙眉想了想,也没同她说温白景懂酒的事情,便安慰道。
“母亲放心,我必拿他当亲哥哥一般。”
冯玉琬又躺下,合了眼皮,摆摆手道,“那便好,好.....”言语间,竟又昏睡过去,从前大夫说,冯玉琬最多可延一岁之久,如今看来,多半都是这样昏昏沉沉的拖着了。
相府的清晨,伴随着兵荒马乱般的吵闹声。
书房的桌椅被踢翻踹倒,瓶子罐子扔的到处都是,摔得稀巴烂,门上的匾额被人拿东西砸了一个缺口,叮叮当当,声音足以传到东院。
红素收拾完床铺,见顾绍祯坐在铜镜前发愣,便躬身走到他后面,拾起妆匣里的梳子,方一落手,便见顾绍祯冷眼一抬,当即吓得跪倒在地。
“公子,奴婢想为你梳理头发。”
顾绍祯瞥了眼地上的梳子,挑眉虚瞟向门口看热闹的朱桑,凛声道,“朱桑过来,你出去。”
红素擦了把泪,也不知何处惹恼了他,只得默默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朱桑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捡起梳子,叹道,“公子,原以为苏姨娘会去闹,没想过去的竟是顾月莹,那架势,仿佛已然撒泼了。”
顾淮卿虽说宠爱子女,却也不至于被人当众辱骂还要一味忍耐的地步,顾月莹也是被苏郁宠坏了,没长脑子。
“朱桑,何时红素红蕊能在内间伺候的?”顾绍祯头有些疼,以往睡眠好,戌时三刻便会歇息,近几日有些乏累,夜里又容易醒来,故而晨起便浑身不适。
“红蕊红素年纪小,伺候公子穿衣洗漱最是方便,我跟朱陌笨手笨脚,你瞧,梳的发髻别别扭扭,恐惹公子烦心。”
朱桑特意朝铜镜中比划了一番,顾绍祯冷冷的捡起玉簪,朱桑接过插到发髻上,便听那人语重心长道。
“我在她心中本就落了下风,房中再添两个女子,岂不叫她更是恼火?”
朱桑大为吃惊,与门口的朱陌递了递眼神,两手一抱,叹道,“公子英明。”
后又默默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嘀咕道,你若是早有这个心思,现如今何须大费周章也不讨好,明明就是冷眼冷面惹的祸,非要扯到人家姑娘身上。
难不成日后夫人回来,房中还要俩大男人近身伺候?
就在此时,彭吉风风火火从外头跑进来,小声上前说道,“公子,苏珍被顾月莹扒光了衣服,堵在书房,老爷打了顾月莹两巴掌,未做处置,便赶去上朝了。”但凡顾淮卿是个有担当的,便不会在事发后,独留苏珍在书房受此屈辱。
顾月莹的脾气全府皆知,刁蛮任性,为所欲为。
也是巧了,她今日起的分外早些,苏郁尚在睡梦中,她便蹑手蹑脚出了房,一路连跑带跳来到书房,想与顾淮卿商量一下进宫邀帖的事情。
皇后被废,三皇子的母亲被封为贵妃,暂掌后宫诸事。因着宋昱琮到了选妃的年纪,贵妃便给有些官眷下了邀帖,以赏花品茶的由头相看。
前一阵子宋昱琮亲临相府,三言两语将顾绍礼由嫡子打回庶子,那她自然跟着沦为庶女,贵妃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邀帖送到相府的。
思及此处,顾月莹又恶狠狠的瞥了眼东院,撕扯着帕子寻思日后如何给那病秧子使绊。
素日里苏郁对她很是纵容,便养的有些肆无忌惮了。顾月莹蹦跶着来到书房门前,还未敲门,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顾月莹自然有些惊呆,天色将亮,照理说父亲顾淮卿应当还未起身,怎的会有女子的声音。
顾月莹将脑袋凑上前去,捻开一个孔对上眼珠,屏风倒地,衣裳纠缠着绕在一起,扔的满屋都是,花梨木书案上染开墨色,砚台掉在桌角,床上两人赤着膀子搂在一起,女的细皮嫩肉,男的正是父亲顾淮卿。